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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房子,它被用于地震灾害和泥石流灾害后安置灾民,他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人把这种房子作为长期居所。
踩着锈了一半的铁梯上了楼,一层房子被分割成很多小房间,走廊里挂满了安全服和廉价羽绒袄,他小心地低头穿过衣服丛林,跟着老刘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里布置很简陋,只有一个高低双人床和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装满咸菜的塑料罐。
老刘指指高低床的上层:“以后你就住这。”陈飒把铺盖卷丢到上边,右手依然紧紧抱着那个骨灰罐。
“那是什么?咸菜吗?你跟宝贝疙瘩似的搂在怀里不松手。”
“这是,我爸爸。”陈飒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表情。害怕?震惊?不相信?无所谓了。反正无论如何,陈安业是一定要和他待在一起的。
没想到老刘只是“哈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行,你要不介意啊,就把你爸爸放到我这床底下。”
这下倒是陈飒有点惊讶了:“你不介意吗?”
“这有什么。我当了这么多年工人了,什么奇怪的事没见过,白骨都挖出来过。”老刘特意强调了“这么多年”,似是在掩饰他欺骗陈飒他是包工头的尴尬。
陈飒小心地把骨灰罐轻轻推进床底。
“无论如何,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谢我啥?工头只是答应让你先干着试试。你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别愣着了,跟我上工地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做小工。”
老刘热情得揽过他的肩头向门外走去,陈飒感觉有些别扭,不动声色地挣脱了。
工地上根本没有“磨洋工”的说法,因为薪水的结算不是按照工作时长,而是工作任务的完成量。一天推五十车沙子,扎一千根钢筋,才能领到两百块钱,还不包括期间被调去做的各种杂活,小工,说得难听点,就是工地上打杂的。
弯腰,铲沙,装车,相同的动作重复五十遍才能装满一车沙子,陈飒感觉他的腰要被折断了。推完第十五车,他终于忍不住把小车放到一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不能干就趁早回家,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干这活儿的材料。”陈飒抬头,看到一张黝黑的布满皱纹的脸,他没和他说过话,只是听到过别的工人叫他老方。
陈飒不理他,咬咬牙站起来抬起小车。老方也不多说什么,站在他背后叉着腰笑。
晚上回到铁板房,陈飒已经精疲力尽了。衬衫早已湿透,干活的时候一直流汗不觉得难受,现在平静下来汗水也变冷了,像冰块一样贴在身上。
进了门,他看到老刘正坐在那张小桌子旁,就着咸菜吃饼。看到他进来老刘招呼了他一声:“过来一起吃点。”
陈飒说不出话,无力地冲他摆摆手,走到窗户边贴着墙根坐下。
“这就不行了?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谁说我不行了。”
陈飒又咬牙想要站起来,起身到一半却因为双腿酸软只得作罢,他也不想再辩解什么,老老实实靠着墙坐在地上休息。
晚上躺在上铺的床上,陈飒的眼皮沉重地像上边搁着两块小石头,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因为住不惯,只是因为冷。寒冷像无数无孔不入的寄生虫,钻进他身体的每一寸空隙,这屋子只有一扇小窗子,但他却感觉四面通风,像是躺在露天的水泥地上。陈飒开始后悔自己离家时为什么不带厚被子和厚衣服,他的身体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耐寒。
陈飒没有应声,他从来没有和爸爸之外的陌生男人挤过一床。
“别翻了,下来和我挤挤吧。”
“明天还得干活呢。再这么下去,你折腾一夜也睡不着。”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抱着被子爬下来。
老刘盖了两层被子,他把自己裹在薄被里,挨着他侧卧下,和他隔着两个被筒分享一层被子。
因为疲倦,陈飒很快睡着了。半夜他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伸手往自己的被筒摸索。他困得懒得睁眼,只是推推对面那具躯体:“老刘,你干什么。”那双手没有因为他的提醒而停止动作,反而愈发肆无忌惮,开始在他腿的内侧游移,然后一步一步向上摸索……脑海中的某根弦被猛然波动,陈飒瞬间清醒了。他睁开眼睛,老刘的眼睛在黑暗中有种奇异的亮光,像是某种夜间猎食的动物的眼睛。
他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老刘吃痛,“哎呦”地叫唤了一身往墙壁那侧滚去。陈飒迅速下床,穿上外套收拾东西,然后跪在地上把骨灰罐从床底取出来,想到陈安业和这个老变态待了半个晚上,他就感觉一阵恶心。
打开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陈飒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老刘坐在床上压着嗓子喊他:“回来吧,外边冷,你没地方去的。”陈飒甚至都不想回头多看他一眼,用力摔上了门,把那个肮脏的空间甩在身后。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边只有疏疏朗朗几颗星星。陈飒抱着胳膊站在走廊上,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终于明白老刘那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