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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变得不太自然,用手蹭脸会担心把脸上的粉蹭掉,带着口红吃饭喝水更是担心口红会被她吃掉然后嘴唇上红一片白一片。她想,也许等她能真正带着妆自如地说话做事摆出丰富的表情的时候,她也就真正得长大了吧。成长并不是一件只需等待时间作用在自己身上的事,更多层面上,它意味着内心成熟到足以适应任何伪装。妆容,就是她要适应的第一层。不过她并不着急,她还不到十七岁,有的是机会在这些潜在的社会规则中找到自己能自由游弋的空隙。
中午来学校前,她的“时尚宠儿”妈妈提议为自己提前画好眼妆,遭到了夏郁的无情拒绝,理由是怕吓着学校里的人。然而妈妈并没有轻易放弃,而是又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塑料小盒,里边装着灰色的美瞳,夏郁看着那灰白色的透明薄片吓了一跳,但是妈妈坚持认为这双灰色的美瞳一定会让她的眼睛在学校单调呆滞的舞台灯光下,展现出最摄人心魄的动人光芒,完美slay全场。最终结局当然是美瞳也没带成,妈妈拿着那根白色的塑料小棒在自己的眼睛附近折腾了快20分钟,搞得她泪流不止也没带上。直到最后,爸爸看不下去了:“你别鼓捣了,再鼓捣咱闺女的眼睛都让你搞伤了。”妈妈不甘心得翻了个白眼儿,只得把那根魔鬼小棒收起来。大概是一直被爸爸宠着的缘故,妈妈很多时候都比她更像个小孩儿,夏郁心里默默地想。
涂完口红她看了看书包里妈妈提前准备的一个化妆包,里边装满了眉笔、粉底液、眼影盘和定妆粉,她思考了一小会儿,还是把口红丢进化妆包,然后“哗”得一声利索的拉上了。
刚想出门,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于是从包里掏出手机开始打字:“喂,我们今天正式演出,你还来不来啊。”等了半天,陈飒没有回复。
夏郁自嘲得摇摇头,也许那天他只是无心之言罢了,再者就算他想来,学校的礼堂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她还是太天真了。
出了卫生间的门,她打算随便找个地方靠着接着听歌,毕竟离她表演的时候还远着呢。正当她单手拎着书包在一群叫嚷着的男孩女孩中小心穿梭的时候,她看到了艾晓川正站在准备室的门口向里边张望,于是赶紧跑过去招呼她:“艾晓川,你怎么来啦!”
“我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待会儿上台别紧张啊。”
“不紧张。放心吧文艺委员。”
“对了,待会你唱完歌后别急着下台,班长从班费里拨钱买了一束花,待会我充当你的小迷妹给你送过去,他说了,气势上我们不能输。”
“好嘞。那我就感谢A班的众位父老乡亲给我捧场了。”夏郁知道班长不亲自送的原因是顾虑那些闲言碎语,“流言猛于虎”,如果这次是他上台,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花边绯闻。所以她就顺水推舟,不说感谢班长,直接感谢班里的同学,毕竟班费就是大家的钱,这么说,没毛病。
在后台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而且因为准备室和上下台的入口是隔开的,她在这儿也看不到任何节目,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前边传来的鼓掌和欢呼声。等到最后,她连手机也懒得玩儿了,满心都是后悔:“害,他又不来。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终于,八点半的时候,主持人到准备室找到了她,领她到舞台一侧准备上台,夏郁注意到那个主持的女孩子也已经一脸疲惫,妆也有些浮粉了,可还在苦苦支撑着,像个精致又虚假的玩偶。她不禁暗叹了一句:大家都不容易。
来到舞台侧面的时候上个节目还没有演完,于是她站在阶梯下垫脚张望了一眼,噢,是文科班的漂亮女生,正在唱跳蔡依林的《play我呸》,虽然跳不出舞后蔡依林的力度,但能看出来是认真练习过的,也算有模有样了。不过夏郁闭眼都能猜到台下那帮中年领导的表情:微皱着眉头,脖子略后挺,一脸的不理解和嫌弃。这种节奏分明穿着迷你小短裙表演的劲歌热舞,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离经叛道了。
“下面我们有请高三A班的夏郁为我们演唱《大鱼》。”
夏郁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提着裙摆走上台。她的裙子不需要用手提着,可她还是死死捏着它的边角,总感觉这样就捏住了某种筹码――到底,她还是紧张了。
熟悉的伴奏响起,白色的灯光聚焦在她身上,她不看台下的人,而是微闭起眼睛,静静地唱起这首早已熟稔于心的歌儿:“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进天空的海底。”她看到了那连接天地的海,那卷起千万缕云的风,那条梦境中的大鱼缓慢地游进她的心底。
一曲唱完,她睁开眼睛,台下的学生和老师、领导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几秒,整个礼堂充盈着浪潮一般的掌声,还有一些男孩子在欢呼,甚至老学究校长的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夏郁把话筒放下来,静静得微笑。
这微笑在转向舞台一侧的那一刻僵住了。
湫说:“我愿化作人间的风雨守护在你身边。”
穿过层层的灯光,你不动声色地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