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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眼,什么也没说。眼前带泪的符念念越发可人,她面色淡粉,泪珠剔透,有如清晨挂着露水的芙蓉花。
冉至又仔细瞧了瞧,符念念小鸟依人,这副娇羞温柔的样子果然是任谁见了都会轻易动凡心。
符念念忍不住自己的微微啜泣,断断续续道:“求您让念念越矩一回吧。”
她又说:“自母亲过世之后,从未有人像少傅这样关心过念念。少傅还为软软读书识字的事如此费心,念念实在是感激涕零,私下里……就连私下里都是把少傅当做最亲近的人,若是您再疑我,我心里当真是难过得很。”
冉至哂笑道:“你是我的发妻,我们本就是亲人,我不信你,又去信谁?”
“多谢少傅,念念就知道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符念念破涕为笑,掩不去的是她脸上的那份惊喜。
贴着符念念下颌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冉至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随和,“乖,有我在,你什么也不必怕。”
符念念将冉至全须全尾地映在眸中,焕发出的则是如同星空般灿烂的光芒。
“念念只有少傅和软软两个亲人,念念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冉至弯弯唇,简简单单对符念念说了一声“好”。虽只有寥寥一个字,却半点也没有敷衍人的意思。
“柏子仁茶最能安神助眠,少傅别搁凉了,念念替您换换去。”符念念恭恭敬敬地端起茶船转身退出去,临出门时,她眸里的万丈光芒瞬间归于黯然。
第13章
漪鹤馆为了应符念念的约,这一日直接将门关了。
符念念总算是见到了老高夫妇,岁月已经让他们与符念念幼时记忆中的模样大有不同。但他们依然能很快认出符念念,甚至要相互扶持着给符念念下跪。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当真是把符念念吓了一跳,她连忙阻止了夫妇两的行为,复又掏出先前挖出的那块玉牌给夫妇两个辨认。
“高大叔,漪鹤馆和我娘究竟有什么关系?”符念念一脸不解。
老高于是慢慢诉说起早年的往事来。
“不知小姐有没有听说过‘玄陵先生’?”
符念念细细回忆一阵,早些年是听过这个名号的。玄陵先生乃是京中负有盛名的琴师,当年为听他奏一曲而豪撒金钱的文人墨客闺秀小姐更是不知其数。
如今的漪鹤馆正是当年玄陵先生弹曲儿的地方。后来玄陵先生骤然隐退,从此漪鹤馆也没落下来,久而久之只能靠卖门面维持着,成了如今的模样。
符念念皱了皱眉头,“那这位先生,究竟去了哪?”
“先生只是个名号。”老高叹了口气,“技惊四座的人其实是夫人,连这漪鹤馆也是夫人的自夫人走后这里一日不如一日,只能这样勉强维持,是我对不住夫人。”
一个女子在这种场合本就是多有不便的,何况谭诗韵的相貌还不落凡响,很容易招人惦记。故而谭诗韵才会化名先生,待人接物的事全都是由老高来出面应付。然而万事总有意外,也就是那之后,谭诗韵入英国公府做妾,自此京中也没了玄陵先生。
高大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高大叔挡了话。
“这漪鹤馆是夫人的,我们只是受夫人托照料着,如今小姐既然找来,如何处置合该归小姐决定。”他说着将符念念引进一间屋子,开门时还刻意扇了扇灰,显然是多年没有打开过。
这屋里存着母亲以前用过的东西,馆里的小二又抬上来一张古筝,面板发亮,是有人精心上过油的样子。
“这是夫人的琴。”老高叫人把秦搁在屋子里,“我时常上油,调弦,如今琴还是好好的。”
符念念摸了摸琴弦,轻轻一拨就像钟磬玉盘,余音绕梁不绝,是难得的好琴。她幼时从未听母亲讲过这些,如今见到,脑海中却顿时能够浮现出母亲抚琴的画面。
符念念一滞,万千思绪顿时全都涌进了她的脑海。符念念的母亲是老英国公的第三房妾室,父亲还在世时,符念念也曾是老英国公的掌上明珠,可是父亲一过世,一切就都变了。府中以符夫人为首的一众女眷,都嫌怨谭诗韵身份低微,动不动对符念念污言秽语相向。
她本以为是符家人侮辱母亲,原来母亲当真是他们口中的“琴伎”。难怪母亲会弹琴却从不愿教她,有一次闹急,符念念挨了打,母亲又垂泪对她说这些都是不入流的微末功夫,而符念念是英国公府的小姐,不该学这些。
供人玩乐的戏子琴伎天生就是卑贱的,即便有人愿意为了听玄陵先生弹一曲而挥金撒银,可他们却未必会将这个弹琴的玄陵先生看作和他们一样的人。
母亲是不想符念念和软软受到自己的拖累,处处遭人白眼。
可是母亲偏偏又留了玉牌让她找来,想来是怕自己身后,符念念和软软会被符家扫地出门会无处可去,这样漪鹤馆好歹也算是个容身之处。
“小姐如今……”高大娘脸上隐隐有些担心,“小姐既然找来,是不是府中有了什么变故?”
符念念摇摇头,又道:“尚未,可变故早晚会有的,到时候也许真的会无处容身。”
“那小姐快快搬来吧?小公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