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一下一下砸下去，老板的脑袋已经稀巴烂，碎肉和血液、脑浆混合在一起，满地都是。
    鲜血溅了白姐满脸，她脸色狰狞扭曲，看起来比老板更加可怕。
    斧头沉重，她砸了几下之后终于是抡不动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旅馆回归死一样的寂静。
    我站在楼梯上，看着满脸鲜血的白姐，浑身汗毛倒立。
    她刚才杀人的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手软，像是已经演练了一千遍，一万遍。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疯子终于死了！”白姐看着血肉模糊一动不动的老板，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终于死了，死了......”
    我回过神来，握着杀猪刀下楼，慢慢的靠近老板的尸体，想要从他的腰间取下钥匙。
    但是白姐先我一步，她麻利的拿到钥匙紧握在手里，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要走一起走！”白姐抹了一把额头混合着血液的汗水，往楼上走去，“我去拿点东西，你们在这里等我。”
    这个女人不容小觑，她身上有股狠劲，在这个时候我不想横生枝节，没有反对。
    白姐上了楼，我来到傅小晚的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你怎么样？”
    “云风哥哥，我好像听到我爸爸在叫我。”傅小晚脸色白的吓人，眼神很涣散，“我爸爸是不是来找我了？”
    “没有，你不要乱想！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带你出去！”我心中泛酸，要不是为了救我，她就不会被老板的斧头砍到。
    虽然打不过老板我们一样都是死，但在那种情况下，她仍能克服恐惧出手帮我，这说明她真心把我当朋友了。
    我扪心自问，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舍己救人。
    这让我心里有一份内疚，也对傅小晚另眼相看，她就像路边的一株小花，看似柔弱，实际上很顽强。
    “云风哥哥，你听，那就是我爸爸的声音。”傅小晚眼中多了一丝神采，她虚弱的动了动身体，却没有力气站起来。
    “别乱动！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我从背包里翻出包裹的杀猪刀的红布，缠在傅小晚手臂上，包裹住她的伤口，但是很快红布就被渗出的血液打湿了。
    傅小晚越来越虚弱，眼神越过我，望着一个方向，露出了一丝笑容。
    “爸爸，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好想你啊，你不要走好不好......”
    “爸爸，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好难过，我和你一起走......”
    她的意识越来越迷糊，甚至出现了幻觉，慢慢的闭上眼睛。
    “小晚，小晚，不要睡，一定要坚持住！”我轻轻拍打她的脸庞，试图唤醒她，但她一直说着胡话，表情很痛苦。
    “白姐！白姐，你好了没有？”我心急如焚，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白姐还没有下楼。
    “急什么？”喊了一阵过后，白姐终于从楼上走下来，她擦掉了脸上的血迹，重新梳了头发，换了平底鞋休闲装，背着一个看起来很潮的红色背包。
    不像是逃出去，倒像是去旅游的。
    “她快不行了，我们要快点送她去医院！”我抱起傅小晚，催促白姐快一点开门。
    白姐走到门口却停下了，有些玩味的看着我。
    我心中一沉：“为什么不开门，你还有什么条件？”
    “你很聪明，但是也不够聪明！”白姐轻轻的笑起来，钥匙始终捏在手里，“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和这个发育不良的小丫头达成共识，你觉得我心里会舒服吗？”
    “你说椅子的事情？”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放低姿态道：“如果你因为这个不高兴，我可以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半毛钱也不值！”白姐冷哼一声，“不过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我给你一次机会，要么选我，要么选她。”
    我的表情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她就快死了，你带她出去也用，扔了她，跟我走！”
    “我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白姐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人，你觉得你带着一个重伤的人，能打的过我吗？”
    “当然，打得过也没关系，只要你没有办法一出手就打死我，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先杀了她！”白姐笑容邪恶，眼神里充满了狠厉。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后退一步，寻找机会将傅小晚放在地上，将杀猪刀横在胸前，“她死了，你也活不成！你这么多年的隐忍就白费了！”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想两败俱伤。”白姐嘴上这么说，但表情却没什么波澜，好像早就等着我这么说一样。
    “不如这样吧，我们各自让一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带你们两个一起出去。”
    “什么条件？”
    “你，到那把黑色的椅子上去坐一坐。”白姐伸出一个手指头，指向大厅的一侧。
    那里赫然摆着一张黑色的椅子，四周是七零八落的家具，这把椅子居然在旅馆老板的狂轰乱砍之下，‘奇迹’般的完好无损。
    “为什么一定要坐那把椅子？”我很防备。
    “不为什么，你背弃了我们的诺言，让我心里很不舒服！”白姐并不打算给我解释，她的态度很明显。
    那把椅子一定有问题，这摆明了就是个圈套，但是想要救傅小晚我必须冒险一试。
    傅小晚救过我，让我在这个时候抛下她，我真的做不到。
    纠结了很久，我重新抱起傅小晚，走向那把黑色的椅子。
    “你们男人啊，就这么喜欢鲜嫩的小姑娘？”白姐哼了一声，表情里带着一丝嫉妒，“她也会老，也会变丑，你为了她这样做，你觉得值得吗？”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救了我一命，我算是在报恩。”我慢慢的平静下来，一步步走向黑色的椅子。
    “我杀了那个疯子，不也一样救了你？你怎么不报答报答我呢？”白姐很不甘。
    “说的也对，我的确是该感谢你。”我停下脚步，小心的把傅小晚放在地上，然后把手伸进背包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