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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起的眼眸里盛着光亮。
风日流丽,少年如燕子掠来,掠起两边的芦花絮絮飞扬,这组成了鹤婉恣眼里最瑰丽的景象。
“来,抓住线。”
鹤婉恣依言拉住线,凌白的手覆上她的,掌心干燥温热。
抬头望着越飞越高的纸鸢,她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将她圈在怀里的凌白身上。
随着那些孩童的惊呼,聚拢过来了七八个,鹤婉恣有些拘谨,脸又开始发热。
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凌白附耳轻吐道:“姐姐害怕被人看见?”
鹤婉恣将微缩的脊背挺直,“我没有,只是放纸鸢而已,有什么好怕被人看见的。”
“越飞越高了,真的好棒啊。”
“我也好想让那个大哥哥教我放飞这么大只的纸鸢。”
“你掺和什么,人家那是一对恋人,抱在一起放纸鸢叫情趣,你都不懂瞎喊什么呀。”
……
童言无忌,后面那些叽叽喳喳的话,鹤婉恣全都听不到了,窘迫又心虚。
风筝拖着长长尾巴,仰着头只见它越来越小,似乎离云层越来越近。
鹤婉恣也从一开始放飞纸鸢的兴奋,转为略有些疲累,仰着的脖子也有点酸,“凌白,这么大只的纸鸢,想收回线是不是很不容易?”
凌白的注意力也不在纸鸢,一直都在怀里的鹤婉恣身上,闻言轻轻低下去把头搁在她的肩上,“累了?”
鹤婉恣慌忙抬了抬肩,“对,你的头好重啊,我已经很累了,你快拿开!”
凌白依言直起身,但覆在她手背的手却幽幽滑至腰间,双臂一紧,赞道:“姐姐,你的腰还真是只堪盈盈一握啊,我好喜欢。”
鹤婉恣更是慌得手足无措,眼睛往旁一扫,那七八个孩童依旧蹲守在那里,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们,这叫她更紧张了,下意识就想去拨开凌白,但刚松了一只手便感受到线的大力拉扯摇晃,忙又想去拽住,却是指尖一痛,惊呼出声,“啊!”
感受到背后的人微震,她发现线陡然断了,纸鸢没了掣肘,拖着尾巴越飞越高,“线怎么断了,是不是我没拉好的缘故?”
说话间鹤婉恣被暗影整个罩住,凌白高大的身形站在她跟前,挡住了背后金光灿灿的秋阳。
“线是我截断的。”他垂下头捉住鹤婉恣的手,但见指尖冒出一点腥红,还在往外渗,凝成血珠,“姐姐你可真不小心,那风筝线搞不好是能断人手指的。”
说着微微俯身,径直衔住那受伤的指腹。
鹤婉恣指尖一热,柔软的包裹叫她惊得双目睁圆,想将手往回缩,手腕却被抓得紧紧的,根本就无力反抗,紧接着她感受到有柔软在指腹轻扫,动作轻缓,若有似无。
整个人就像触电一样,她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
“凌白!”
光天化日,还有那么多孩童注视着,难道凌白真想让她羞死不成?
凌白直起身,唇色润泽,就连眼瞳里也染着层奇异的光,他握着鹤婉恣的手腕,将她受伤的手指举至她面前,“你看。”
鹤婉恣发现指腹上还沾着湿润的口水,但已经没有往外渗的血珠了,凝神再细看,发现本该有的伤口不见了,惊讶道:“你的口水能治伤?这也太神奇了吧。”随即又想到刚才还凶巴巴吼他,歉疚道,“我不知道你是在帮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凌白看她脸红着欲言又止,轻笑道,“我的口水并不能治伤,能治伤的是我的妖力,即便不去触碰,也能帮你将伤口复原。”
“那你还……还!”鹤婉恣怒视,想说他既然不触碰就可以,为什么还要衔至嘴里,但她又说不出口,气得抬手捶了他一下,“你是真的很过分。”
“姐姐这是在娇嗔吗?”凌白抬手摸向被轻捶过的胸口。
一点都不疼,反而很舒服。
“我是真的在生气!”鹤婉恣气鼓鼓的。
但心里真要说气性,其实也没有几分,只是太过羞恼不知该作何表情。
“那我给姐姐赔罪好不好?”凌白不等鹤婉恣答话,便抬手指向芦苇荡尽头处的林子,“姐姐吃过刚打下来的枣子吗?又大又红,清甜脆口。”
鹤婉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过了芦苇荡有一汪池塘,走过池塘上面的木桥,后面是一片散乱的林子,依稀能看见的确有几十颗枣树,红的果子一颗颗挤靠着结成了串,将枝头都压弯下去,看起来非常馋人。
“我只吃过枣糕,刚打下来从未吃过。”
鹤之丘在陪伴上对她虽远不如对鹤安,但在吃穿用度上从没有过半分苛刻,都是捡最好的给她。用父亲的话来说,她出身在鹤家,是世家贵女,就应该娇养着,日后嫁出去了才不会丢脸面。
果子她平日里常吃,但都是贵而稀少的,像枣子这种山野之地就能随处长的,鹤之丘从不会让她碰。
穿过芦苇荡,池塘上的木桥有些窄且极为简陋,看起来稍有不慎就会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