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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能一眼看到村尾,房屋散落,屋后皆建有篱笆,里面圈养着家禽。
江楼月在篱笆外看了两眼,瞧着一地美味走来走去,美滋滋选了两只肥美的鸡,又用半框鱼换了农户家的熏肉,给了赏银,招呼他们的汉子杨三根顿时更热情了,朝后面的庖屋喊起来,嗓门很大,“婆娘,来客人了,加菜。”
屋子不大,香味从庖屋飘散到堂屋来,江楼月心不在焉应着几位姨娘的话,只巴巴等着饭菜上桌。
席间杨三根拿出自家酿的桃花酒,恭敬地给钟初煦满上一碗:“这酒是去年用春日采摘的桃花泡出来的,尘封一年,现在喝起来正香,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钟初煦笑了笑:“主人家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我又怎会嫌弃。”说完端起酒碗示意了一下,却并未喝。
喝惯了琼浆美酒,桃花酒这样的粗制滥造,他如何瞧得上,更何况还有这碗,粗鄙至极。
杨三根一口饮尽,抬眼去看,发现钟初煦碗里的酒未动分毫,尴尬地笑了两声。
江楼月将酒端了过来,喝上一口,清甜不烈:“好香,我很喜欢。”
杨三根平日都舍不得喝,有客人了才热情拿出来招待,得到肯定格外高兴,边吃边喝,话越来越多。
“远郊这一带近来可不太平哟。”
江楼月吃得正香,嘴从百忙中抽出空隙问道:“不太平?怎么了?”
杨三根对江楼月毫不作伪的和气印象很好,又自敬一碗酒:“有一帮亡命之徒流窜过来了,半道上围追堵截,抢钱劫货,更凶恶的是还杀人。”
钟初煦掀起眼皮古怪地看了一眼,而几位姨娘则是接连轻呼。
“这里离皇城可不远,劫匪敢在此地行凶,莫不是嫌命长了?”
“就是皇城里头也有盗窃杀人,更何论是亡命之徒,不要命的,既然此地有隐患,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抢钱劫货便罢,怎么还杀人呢。”
江楼月不惧劫匪,但见几位姨娘面有惊色,哪怕倒霉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也不愿她们碰上,“等吃完,我们便回去。”
钟初煦的筷箸微顿,侧头看向另一张小桌,丫鬟护卫挤在一起吃饭,心腹护卫站在那里,极为机敏,同样筷箸微顿,对视一眼后放下碗筷,悄然往后门行去。
酒足饭饱,一行人准备走时,杨三根又拿出一块熏肉和一坛桃花酒,非要热情相送。
钟初煦致谢,垂眼间不屑一闪而过,了然地从袖里拿出点碎银子,递给杨三根,却被拒绝,一时颇感意外。
江楼月能感知杨三根的真诚,他并不是想多讨点银子,笑着接过熏肉和酒,又随手取下前几日钟初煦送的玉簪,别在杨三根妻子的发间:“只是小玩意,不值钱,一份心意。”
妇人一愣,随即开心的笑起来,杨三根听到说不值钱也就接受了,同样很高兴,只有钟初煦微沉了脸,那可是他花五锭金子买来的。
正说着话,马夫慌张地跑了过来:“老爷夫人,那辆大马车的车轱辘不见了。”
来时共两辆马车,大的那辆能容纳十多人,江楼月和几位姨娘一起坐。小的那辆只能容纳四五人,是钟初煦乘坐的。清早从钟府出发,以最快的速度也要三个时辰,没有大马车,远郊想再买一辆几乎不可能,在大多人只能走的情形下,回去要耽搁不少时间。
杨三根一听急了:“车轱辘不见了?不能啊,我们村也没有人会做出这种挨千刀的事来。”
江楼月出言安抚,眼下追责无用,只能尽早上路,扭头去看两位有孕的姨娘:“马车你们两来坐。”
阮姨娘和莫姨娘齐齐叫道:“夫人,您……”
“别说了,我能走,你们不能。”江楼月强硬打断。
全程没什么存在感的钟初煦也出声道:“你们听夫人的安排便是。”
离开村子,一行人往回赶,正经过一处僻静小道,两侧的灌木丛里就猛然跳出来一群拿着大刀斧子的魁梧大汉,吓得姨娘丫鬟们尖叫一片。
江楼月也被突如其来的架势吓了一跳,心道这一惊一乍的莫非就是用饭时杨三根提到的劫匪?
这都能碰上,点子也太背了吧。
这群劫匪粗略看去有三十多人,个个都蒙着黑巾,眼里透出凶狠,呈包围圈的靠拢过来。
领头的劫匪高大壮硕,像座小山丘一样,手中大刀往地上一顿,正要说话,他身后一个三角眼的小个子就先一步跳出来了,指着江楼月等人抑扬顿挫:“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
“废什么话,到底你老大,还是我老大?”领头的没等小个子说完就一巴掌将人扇开,仰着头眯眼看人,“把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动作快点。”
钟初煦稳稳踏出一步,挡在江楼月身前:“要银子可以,还请各位莫要伤人。”
江楼月看着面前宽厚的脊背,没有半分感动,只如见鬼一般。以往李氏成日里欺负温蕊,他只会和稀泥躲避,如今遇上危险,他反而护着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