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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礼——他们的婚事,诸人确是忙碌许久,众人行礼谢赏,过后多有赞太子妃体贴大方的。
当日里喝过新妇茶后,帝、后率众人恭送了靖懿太后回别苑,又换朝服,率新婚夫妇谒宗庙,谒毕归来,在仪和殿设家宴。皇室宗亲济济一堂,各按惯例入座,元沁却向帝、后行礼请命,说想与皇嫂同席,不知可否?帝、后相视,仁慧皇后道,“既是家宴,你只需问你皇兄即可。”
众人闻言多有失笑,皆看元成,元成却只看德琳,“去吧,少吃酒。”德琳对他福了福,起身去了元沁那厢。未等坐下,又有人起身,道“父皇,母后,皇兄,安顺亦想与皇嫂同席,不知可否?”这回是嘉德帝笑了,道“这却需得问你夫婿方可。”
伊布王子亦如元成般看着淑琳,道“去吧,多吃些酒也无妨。”被淑琳踩了一脚,直接呼痛,众人皆笑。淑琳与元沁分坐了德琳左右手,元湘则又在元沁右手,几人原本相熟,此时更有说不完的话。今日之宴,德琳初入皇家,本少不得要与众人周旋,被这姊妹们一闹,加之帝、后显而易见的纵容,便无人敢苛求新妇,德琳不过是随元成敬了宗亲三巡酒,余下皆是在听她三人叽叽咕咕。说到后来,元沁忽想起桩事,说东宫里反正有魏、李二妃打理,皇嫂你还当我的教习好不好?抽空当也行——原来仁慧皇后的意思,馨平公主嫁了,谭玉君是闲职,给了元沁,两下里正好,元沁却不愿意。
德琳知道此事,亦知此前谭玉君告病回家休养,与徐若媛都是为了筹办婚礼才召回来的:与瑶筝卸职不同,她二人还在教习任上,婚礼结束了,谭玉君的去留就要有个定论了。不知皇后娘娘的意向,德琳不好表态,只逗元沁道,“这几个月我不在,你不也好好的?哪还用我当什么教习?”元沁道哪好好的?夫子骂我好几回了,皇嫂没有你教我功课,我真的不成的,好皇嫂你就教教我吧,我的功课就靠你了。
她抱着德琳胳臂晃着撒娇,左一句“功课”,右一句“功课”,德琳一口水呛住了,咳个不已。元成在另一头直看过来,元湘笑,说沁儿撒赖呢,要皇嫂还给她当教习,好教她功课。众人便多有说公主和太子妃感情好的,元成则好声好气,说“沁儿,你皇嫂的功课也不好,还需皇兄好好教她呢。”众人只道元成打趣元沁,一笑了之,德琳却是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什么都听不到才好。
是夜元成寝宫,德琳连踢带掐,不许元成靠前儿,却被元成轻轻松松箍了双臂腿脚抱在怀里,闷着声笑,“本来你功课就不好,怎么还恼羞成怒不让说?我又没嫌弃你,你怕什么?以后好好学就是了。”一面说着手也不闲,又四处点火,得逞了一回还想再来,德琳带了哭腔儿,道“明日还得回门呢,你还这么欺负我。”今晨她腰酸腿软,提不动步,险被彤辉宫门槛绊倒,明日再出岔子,她就不要活了。元成听她羞急,顿时心疼,强压下腹间的火,好生哄了她一阵,方抱在怀里安歇了。
次日元成未骑马,与德琳共乘了车辇回门,所携的回门之礼多达六十四担,百姓赞叹不已,皆道太子妃、太傅府真是恩宠无边。杜昭兄弟照例还是在门前恭候,只是见了德琳,却都要跪拜了,德琳亲手扶起,入内见了杜太傅、齐氏等家人,也都是按矩行礼。德琳心中别扭,见元成屈膝上前一一相扶,方觉好些。杜太傅肃手请元成上座,元成却是摇头,请杜太傅和齐氏坐了,方回顾德琳道,“我们给爹娘行礼吧。”又对起身欲阻的杜太傅和齐氏道,“父亲,母亲,内宅之中,元成只是您二位的女婿,请受小婿一拜。”拉着德琳便席地跪下了,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
昭、晔兄弟及家下众人谁都料不到他此举,后看杜太傅坐着受礼,方等他磕完了才上前扶起,心中对他颇有些刮目相看了。
太子夫妇归宁,按祖训是不能过午的,德琳不能坏了规矩,叙了阵话,便叫人从回门之礼中单拿了几担进来,一一交代:长辈的人参,哥哥们的笔墨,嫂子们的服饰等等,最后方打开几只锦匣,说这是安顺公主感我当初送嫁,这回入京,专给爹、娘和三位姨娘备了礼物,众人一看,有熏香、雪莲、墨锭、和田玉,都道公主太有心了,尤其三夫人,端详着赠她的和田玉饰物爱不释手。德琳回宫学给淑琳听了,淑琳吁了口气,道她喜欢就好。姊妹二人互握了握手,都未多言。
婚礼一个月后,杜昭被外放为江宁府尹,一时羡者、妒者皆有,不解者更不乏其人,都说凭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自个儿也有才干,在京里不正好青云直上?及听到杜太傅一家都要随之迁任,更觉不可思议,直到眼看着杜家另选了族长,又交回了皇赐的府邸,方知此事确凿。
又过了一个月,太傅一家离京,太子夫妇亲送。眼看着长长的车驾远去,德琳怅怅难掩,道“我这几年,竟是不停地在送人。”送走了容琳,送走了淑琳,如今更送走了所有家人。元成道那是不同的,说从前你送走妹妹们,我只能看着你难受,如今我却可以陪着你,宽慰你,若你想哭,我也会好好哄你,说着张开怀抱。德琳嗔他,道“谁想哭了?”还是投进他怀里。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