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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你这一路怎么过来的我可是亲眼所见,人家杜教习眼里原本压根儿没你,你可倒好,从人家进了宫,你看你动的那些脑筋,人家在哪你上哪,斗茶、赛墨,琅嬛阁、听松轩,就没一处能少了你的!人家不假辞色,你也从不气馁,那叫一个没事找事、没话找话、锲而不舍、百折不挠,要我说,杜教习根本就是受不了你的死缠烂打才会勉为其难从了你的……”
“是,你说的很对!”元成点头,原来旁观者都看得一清二楚,唯有他执迷其中,还自以为是天赐良配……,何其可笑,何其不堪,“往后,不会了。”他大步而去。
“王兄——”元信傻了:什么情况?他王兄眼中怎会那般悲怒、仿若冰火?是恼了他的玩笑?可他一直这么挖苦他、很多时候话说得比这更夸张,他不一直处之泰然,每每还露出“你懂什么、我自甘之若饴”的得意?还有,他说“往后,不会了”是何意?他和杜教习……分了?!
元信被这层认知惊住了,直觉要追上去,却见元成的背影正没入殿阁之间,挺直得拒人千里,无声的冷绝和……孤傲,他竟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而就在他惊异失措的时候,琅嬛阁里,德琳也因震动而睁大了眼眸——元俭、宁王元俭站在她面前,“你宁可把自个儿放逐到异邦,也未想过要依靠我吗?”
他神情一如既往地平和,不同的是眸中多了从未有过的专注,那种专注令他整个人都变得灼灼,眼看着德琳的惊讶,他静静地继续,“我命运多舛,本不敢辱没了你。然你既要舍己回护家人……,天启‘宁王’的分量当可与回纥七王子一拼。若你不弃,俭愿拼却这些年的根基与……”
“宁王高义,德琳铭感于心!”德琳打断了他,跪地深深施礼。
元俭看着她大礼庄严,未完的话难以为继——他的意思,她显然是明白了:是,从许久之前开始,他对她的欣赏便不仅仅是欣赏,就如他的关切全都是发自肺腑。朝堂上乍听她请命代嫁,胸中竟是一片惊痛。下了朝,不管不顾赶到这里,然,她说“宁王高义”……
“德琳,你是真不怕我无地自容。”终于不再隐忍地叫她“教习”,把她的名字叫出了声音,却是,那般苦涩……,他并非高义,实在只是私念,她却拒绝了,无一丝迟疑,“你,还是信着他?”在许多事她都已经知道了的情况下?
“与他人无关。”德琳直视着元俭,“这世间,清风皓月般的人不多,万幸殿下恰在其中。若因了德琳的缘故,累及殿下的声誉,德琳万死难辞其咎。不管怎样,殿下一直以来的援手与善念,德琳铭感五内、感激涕零!”她手交于地,以额相触。
“……起来吧。”好一阵,元俭苦笑,“我若强求,那竟是有辱你的高看了。清风皓月,”他自嘲地“呵”了一声,“我要之何用呢?”喃喃低语了这一句,他的神情恢复了平素的自制和淡然,“看情形,你想代嫁是行不通的。这个困局如何解,还是尽早另做打算的好。”看了德琳一眼,他慢慢转身,“若有需要,可传话与我。我,不会袖手。”说着,出门自去了。
耳听着元俭的脚步声在穿廊里渐渐远去,德琳伸手捂住了肩膊——皇后娘娘的扇坠子不是白打的,这两日她整个左臂都不敢乱动,不小心碰着、扯着都是难忍的疼。方才一再行礼,都是强咬着牙,这时候松懈下来,方觉出后脊都渗出了汗……
第137章 安顺(上)
元俭回到府邸的时候,天已擦黑。刚落了轿,就听身后蹄声得得,循声望去,数丈外有便装的人勒缰下马,急步过来——是他的总管费礼海。
“殿下怎么才回?”
“去驿馆了。不是差人回来告诉了吗?”从宫里出来,他去了伊布王子的下处,与王子坐论古今、闲谈时俗,笑言其婚事已成了京中最热闹的话题,可与圣上的寿诞相并论了。各种传言也是层出不穷,实在有趣得紧。伊布王子连道“殿下见笑了”,说我唯皇命是从,无稽之谈自不理会的。二人相谈甚欢,不觉就晚了。等了一瞬未听费礼海回话,不由回首,蹙眉,“你近些日子可是忙得很!”连他送讯回来都不知,显然是外出颇久、此时方回。
“王妃有问安书信回府。属下觉着亲送能好些。”
他是宁王府的总管,亲为信使能令人看出宁王对王妃的爱重。元俭瞥了他一眼,“……告诉王妃不必过来了,好生歇着吧。明日本王陪她用早膳。”李蕙贤良,即便有孕,出送归迎也从不懈怠,总要他发话阻止才行。听费礼海应了声,转身吩咐仆从去传话,元俭未出声,行至书房坐下了,才看着费礼海道,“何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必然是有话要说。
“殿下今日在朝堂上为杜氏出头了?”
元俭看着费礼海,不说话。费礼海面无表情,“殿下一向清冷,突有此行为,郡王爷说诸位大人都颇多疑虑……”
元俭一哂,果然他不光去了李勋官府,“不过是说几句话便‘颇多疑虑’,郡王爷和大人们如今着实谨慎了。”
“殿下,那人的身份太令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