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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常过来。”——他未雨绸缪,早铺垫过了,故她无需担心旁人会因他的到来起疑。瞥了眼固执地不肯正视他的人,元成拈了两颗云子分握到掌中伸到她面前……
眼前忽然多出两只拳头,德琳吓一跳,猛抬眼,“做什么?!”元成好气好笑地瞪她,“猜子!”他自问他的手型在男子中可算翘楚了,怎么到她那儿……不惊艳也就罢了,竟还是那么嫌弃的一眼。
德琳无语:他说谁先行不就好了,还用猜子?看了看,随意指了他的一只手。元成摊开手掌,掌心里一枚黑色的棋子。
执黑先行。
既是天意,德琳不虚让,端坐了,预备行棋,却见元成慢慢摊开了另一只手掌,掌心……赫然还是一枚黑色棋子。原来不是天意而是他的故意,无论怎么选都是她先行。
他还真有闲心!德琳心里嘀咕,偏不看他,信手拈了一子落于枰上,元成见她面上木然,低首处唇角却是微抿上翘,不觉也是一笑,自取了白子随着她在枰上落下。
两人落子都快,不一忽枰上就有些局面了,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德琳原就想到元成的棋艺应非等闲,几手交换下来,觉出元成的棋力在自己之上,落子便谨慎起来。元成倒是随意,她快他亦快,她慢他亦慢,两人默默行至中盘,德琳为一招儿取舍陷入了思量。忽听元成道,“今儿什么日子?”
德琳默想了想,既非节日也未听说是谁的寿诞,因道,“四月初二。”权衡利弊,弃了一子。却听元成叹了一声,德琳以为自个儿出了昏招,审视一遍棋面,并不觉有错,狐疑抬眸看元成。
元成正等着她看,“一年了。”
德琳莫名所以。
元成对她实在是无奈至极,“醉仙居。”
德琳一凝神,恍然——去年今日,她与他在醉仙居初次谋面……
倏忽竟是一年了呢……醉仙居之后,送容琳的时候见过他,东宫夜宴见过他,甄选的时候,他去过琅嬛阁,她去过文华堂,还有斗茶、赛墨……正式入宫后,又有宫学里和魏夫子那一场,他陪她去给人赔罪,还有元夕前后的种种……她恼了他多少次,他却是一直在帮她的……不知不觉中,她与他的来往竟是比跟家人都多了……“要那么说,该叫墨莲出来煮茶。”
她低眸只做若无其事,元成却直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原来她也是记得的,记得他们的初见!顿觉得心又欢实地跳开了,不得不环了双臂压着,低笑,“改天吧。你忽然对我这么好……”他竟都不敢信了——曾经他以为只要他示好,他和她之间便是水到渠成,谁知一而再地受挫,如今她能这般心平气和地和他坐在一起下棋,对他而言已是要感激不已了,“你那天说‘不还有往后吗’,那就把你的好,留着往后一点点儿给我。”
德琳依旧低眸,白玉般的耳际和脸颊却是晕上了一层绯红,指了指棋盘,板着声儿道,“该谁了?”
元成看了看,想起该自个儿了,略加参详,在天元近旁落下一子,默算了算,道,“你还能下三十手。”
他说得十分笃定,德琳却是微哂:她固然不敢以为自个儿定能赢了元成,可从暂时看,她和他的棋并看不出明显的优劣势,他何以断定她只能再下三十手?心中不服,口中却不争辩,只每一步都思虑得愈加仔细,更用心默记着步数。
行了一、二十步,丝毫未觉异样,德琳不由以为元成是在故弄玄虚了。直到下到第二十五、六手的时候,枰中形势突变,元成那些看似毫不相干的棋忽然相互呼应了,如龙盘虎踞,蓄势咄咄。德琳顿时心惊,垂目斟酌了两盏茶的功夫,发觉若按常规的话,无论怎么走都被元成掣肘。又思忖了一阵,毅然在白棋环伺的腹地落下一枚黑子。
“兵行险招,孤注一掷!”元成击案:德琳此前的棋缜密而不失灵活,从容通透颇类其人,而这一手却是破釜沉舟的冷绝——她竟放弃了尚具生机的边角,转而攻向他尚未做活的大龙,逼得他不得不暂停攻势加以回防,“你这是玉石俱焚的下法,势均力敌或有胜算,可你明知……”
“不得已而为之,”德琳偏头瞥他,似嗔似怨,“胜算是不敢想,不过是要多撑过几手而已。”
元成一听这话,失笑,“出息!你得逞了。”人若不计后果,其破坏力是可怖的,德琳既不以胜负为念,自然是宁肯自毁也要阻他棋势。元成的布局被她扰乱,不得不重新调整应对,终归他棋力更高一筹,又下了二十余手,德琳投子认输。
“再来?”她也不去计算目数了,输了就是输了,三目或三十目都是技不如人。一直以来教元沁下棋只需用四分力,木槿还不如元沁,间或与燕云秋、徐若媛对弈,顶多也只用她八分力,她都怕再这么下去,自个儿的棋力也跟着倒退。难得今日得遇高手,能这般痛快淋漓地施展所能。
她意犹未尽,元成求之不得。各自收拾了棋子,德琳不肯再占先,元成由她,拈子在手笑问,“饶你三子?”
“不用。”元成的棋风与父兄们都不同,她倒很想好好见识见识。元成明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