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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之驴》没有?柳河东写的那篇?”
德琳琢磨了琢磨,脸一红,冷笑道,“殿下是说德琳是那头驴吗?”而他是那不知驴为何物、“以为神”而“慭慭然”的虎,再三试探、接近、最后把驴断喉尽肉而去的虎!
“我才是那头驴!”元成叹气,“黔驴技穷说的就是我!”
德琳垂头,未及掩饰的一抹笑意被元成逮了个正着,晶灿的眸子睨着德琳笑道,“这样就高兴了?”
“殿下,”德琳无声地叹了口气,“德琳有句话……恳请殿下恩准!”
“是么?什么话?说来听听!”元成来了精神——他还以为她又要给他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呢。
“殿下的好意,德琳心领,只是德琳的才德不足以蒙殿下另眼相看,故恳请殿下往后还是对德琳等闲视之吧!”挣扎了一番,还是不畏再次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他已一再对她放低了姿态,她明白,可她更明白要想在教习之期满后全身而退,就绝不能和宫中的人、事陷入纠葛,趁着现时他还肯顾念她,她就不知好歹地违逆一回、趁早绝了后患吧!
“合着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白说了?”元成在看出她是认真说这话后眼里涌上怒气,声音倒是更轻更慢更柔,“德琳,我认得你八年了,”他看着德琳脸上的难以置信,“从镇南王府开始。你的才德如何,我或许比你自个儿更知道;我该如何待你,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若我只是随便一个念头,我不会等了这么多年才跟你说这些!既然我说出来了,那我就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出尔反尔!况且那么多年都没改的念头,你以为凭你现下无关痛痒的几句话我就会改了吗?”
“殿下,您不需如此!”
“需不需如此不需你来替我下定论!”
“天下胜过杜德琳的女子不乏其人!”
“虽千万人,能入到心里的也不过一人足矣!”
元成斩钉截铁,德琳却哂笑了,“殿下,君王之心兼怀天下,焉能……”
“你非君王,焉知君王之心?”
“……德琳不敢承殿下错爱……”
“敢不敢是你的事,爱不爱是我的事,就算是错了,那是我心甘情愿、又与你何干?”
元成真是气糊涂了,口不择言地驳够了,哑然:他这都说了些什么?!
德琳呆坐在座中仰望着他——他竟不知何时离案而起,居高临下地瞪着她,抿唇绷脸的,像恨不能咬她一口,德琳只觉得心中脑中乱哄哄的一片,他说的和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还在耳边,连在一块儿却辨不出是什么主旨,倒是清晰地知道此刻的元成不再是那个优哉游哉像万事都成竹在胸的太子殿下,他气急败坏、或许还不仅于此:他竟像顽劣小儿,混不讲理,只顾蛮横地与人对嘴!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发了一阵呆,还是元成先开口,“拜你所赐,我总算知道什么叫胡言乱语了!”挥挥手,不让德琳辩解,“罢了,我也算看出来了:我也不用再费心琢磨是我哪儿做得不对、你会如此不过是成心要跟我别扭!我怎么说、怎么做你都要跟我拧着来!”
“殿下……”
“别,你别说话!”元成摇手,“你这时候说不出什么好话,回去吧——再说下去咱们就得不欢而散了!”也到底是他不同于常人,说到最后,不光心平气和了,甚而又带出了惯常那种戏谑的笑意。
“殿下!”德琳有些急了:他这就叫她走,那她说的话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呢?“请殿下……”她接下去的话说不出来了——元成扬声叫进了李申,问明了外头是谁跟着德琳的,吩咐都叫到门口候着、好好儿送德琳小姐回去!
李申诺诺连声下去安排了,德琳脸红了又白,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未被人这么“撵”过,况且这又是在太子的宫中,不是她能拿出尚书小姐派头的地方,难堪至极却又无计可施,万般无奈起身行了辞别之礼,元成亦未加阻拦,只在案后看着她,等她抬起头才慢慢地道,“德琳,八年我都能等,也不会在乎再多加些年月……只是,我也是长着心的,戳急了也会疼……”摇摇头,对又进来的李申道,“叫跟着的人当心些”,看看德琳,终只是叹了一声,什么也未说,让她跟着容尚仪的副史们走了。
李申送了人回来见元成正如常批阅文书,脸上看不出端倪,不敢多言,只在案前侍立,元成抽空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有事?”
李申如蒙大赦,往案前近了近,“德琳小姐惹您生气了?”
元成不置可否,“你听见什么了?”
“没,没,”李申摇手,“老奴不过是听见殿下一两句高声儿,说的什么还真没听见!”
“你想知道说什么了?”
“老奴不敢!殿下……”
“行啦!你休跟那浑丫头一个声气了!”元成皱眉,把紫毫扔进案上的麒麟笔洗,“那丫头就是口口声声的‘不敢’,生把我气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李申暗暗吃惊,“殿下,那德琳小姐这么不懂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