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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德琳低低应声,却在骆清远举步时轻喊了一声,“骆大哥!”
“何事?”骆清远抑着心中感触,勉强笑着回首。
“请……勿跟人说起!”除了值夜,他不需住在宫中,那么,即便能和她的父兄谋面,也请勿告诉他们她被处罚。
“……知道了。”骆清远未再回头。
“跟我来吧,德琳。”秦简看了看走远的人,又看了看留下的人,未多说什么,“字写得如何?”
“应能看得过去。”
“那就好。”秦简点了点头,领着德琳进到屋里,就着自己的桌案笔墨道,“写来看看,楷体就好。”
德琳站在案前未动,“秦大哥,不必格外费心,德琳……”她固然不愿受罚,可要因此连累了别人她又如何能心安?
秦简停下手里的忙碌,挑眉看看她,笑了,“你秦大哥这点儿能耐没有不是白在宫里这许多年?来吧!”他让出了位置。
德琳不再虚礼,握了紫毫照着案上的书册写了几个字,秦简看了点头,“不必太好,工整即可!”叫进人来吩咐把德琳带到藏书室誊抄书目。
那人看来是个憨直的,直愣愣地道,“少监大人,您不是说要人来是要帮着修补典籍古画的吗?”
秦简翻着眼,“修补还得从头学,一时当不得现成人用。叫她去誊抄,把誊抄的人换下来修补,各尽其长,两全其美!”
那人“哦”了一声,领着德琳去和原本的誊抄者交接。被换下来的人倒是个好说话的,连道修补的活计又脏又有异味,让德琳这样的人做实在是暴殄天物,誊录书目虽也累,总好过去跟那些糨子刷子裱褙用物打交道,交代了德琳如何抄录、如何取放书籍,又看着德琳做了一遍,这才放心地跟着来人走了。
德琳心知秦简在关照她,自然不肯令他难做,等人一走她便片刻不敢耽搁地开始抄录那数以万计的书目——直至有人在她案上轻叩了两下才抬头,吃惊!太子殿下?!
“怎么了?不认识我?”元成已在门边看了她好一阵,她却毫无所觉,无奈送到她跟前儿给她看,她似乎……只有惊没有喜,这令元成多少有些意外——或者说不快更恰当些,只是他还能和煦地笑着。
“德琳参见太子殿下!”
不管心里多惊异,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德琳离了桌案,行参见大礼,却行至一半便被人托住了臂肘,“往后这礼还是免了吧!”
元成使的是实劲儿,德琳的礼便行不下去,心念电转,也就顺势起身、退后,“谢太子殿下!”
元成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阵,轻笑了一声,“我果真是多此一举了。”
德琳不解,讶然妙目凝睇在他面上,不语。
元成似漫不经心,“我以为能看到株带雨梨花,不成想……”他摊摊手。
不成想有人无怨无尤,看起来还很自得其乐!
他原本想到到过她会如此,不料亲眼所见了又会觉得若有所失,他也不知缘由何在。
元成的话说得很明白,德琳的脸色不由自主变了一变,她受罚的事已经人尽皆知?还是仅仅是机缘巧合下他到了琅嬛阁才听人说起?“殿下此来是……”
“我说是专来看你的你会信么?”元成含笑。
“殿下说笑……”她自然是不信的,只是看到元成竖起的三根手指,纵不解其意也不能再往下说了。
“同样的话你说了三次!我怎么从不知你是语乏词穷的人?”元成睥睨。
德琳怔愣。
“一次在醉仙居,还有一次在郊外长亭,再加上刚刚儿!只要是你想避开的话你就说‘殿下说笑了’,莫非这是你的口头禅?”
“殿下说……”
德琳噤声——再说出来自然又是一句“殿下说笑了”!
元成笑了起来,摇头,“看看,我说错你没有?”
都被人抓住话把了,德琳也无法辩解——她还真未在意自个儿有这样的习惯,不觉也失笑,粲然的笑意看得元成心头微动,不觉就软下了声音,“你呀——”
他这一声叹息叹得莫名所以,德琳却觉得仿佛叹在她的心里,不由窒了一窒,回过神来只能勉强开口,“殿下……”
“我来找几本名家的字帖,”元成看出她要说什么,顿了一顿,还是说了个与她无关的理由,“冬至节快到了,宫中依例有‘赛墨’之会,我也要有所预备!”
所谓“赛墨”就是书法竞技,德琳曾听父兄们说起过,元成此时说起,她自然深信不疑,“殿下何不请书吏代为查找?”她不以为他自个儿来找是明智之举——偌大的藏书阁里金匮林立,若无熟悉的人引路恐很难找到所需。
“我亦不确定要什么样的,还是自己来找的好!”元成笑了笑,话出口才觉得像是语带双关的——只是旁人都听不出来、唯有他自己知道就是了。
德琳听他这么说,便不再置喙,看了案上的笔墨,想要接着“服役”——元成来这一会儿能耽搁她誊抄好几页的,需得加把力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