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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约?尤其替她的还是容琳,她往后还有何面目去面对这个妹子?
母女连心,德琳无需再说齐氏已明了她的话外之意,只为人女的心思做娘的懂,做娘的为难之处却又哪是德琳所能预知?“按说,是该是你……”讷讷中,齐氏终忍不住叹息,“你已不止是杜家的女儿、爹娘却做不得你的主了!”
“娘!”一听齐氏那似心灰意冷的口气,德琳忽觉得指尖生出寒意,开口竟抑不住带了点儿颤音儿,“娘,您这话是……”
“你的名册庚帖已上呈宫中!”齐氏截口,显是怕再迟疑一瞬这话更说不出来!
“娘——”德琳的脸失了血色,无力地叫一声,一张脸就似雨打后的梨花,唯剩下些惨白了,颓然中忽想到了前月家里来的画师,顿如醍醐灌顶——怪道三姨娘当时那么嘀咕想叫淑琳一块儿来留个影像儿娘都装做未听,只叫给她画了像,敢情那画师是皇家御用的!又难怪别后经年还会被人轻易认出来:那般纤毫毕现的画递上去,但凡留点儿心的,谁能认不出她来?可笑别人都跟她说到进宫的话了、她却一点儿也未想到这一层上来!
“德琳,”齐氏握了女儿的手,不忍,“许没有那么糟,宫里不过是叫把名册递上去,各家暂不得自行婚配,也并未说一定就要怎样!”也正是存了“并非一定要进宫”这样的侥幸之心,所以才在一月有余中对谁都守口如瓶,若不是这节骨眼儿上出了李家求亲的事,又何须百般为难来告诉德琳原委、让她跟着一块儿忧心惶惶?
“是……指婚还是选女史?”
“听圣上身边的崔总管跟你爹说是给公主选伴读,要三品以上人家十五到十八岁的嫡出之女,京官、外官都在内,适龄的怎么也能也有三、五百人!”眼下光要了德琳还有另外几家女孩儿的庚帖画册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三、五百人齐聚宫中待选,”德琳微微冷笑,“真是好大的阵仗!”
“德琳,”齐氏蹙眉,体谅女儿乍闻此讯的惊急慌乱,叹息一声,未加严责,“这是崔总管出于私交才偷偷告诉你爹的,宫里并未正式颁旨,你心里知道就罢了,倒休跟旁人提起!”
“我能跟谁说去?”德琳苦笑,还要说得明白些,齐氏却自顾接着方才的话道,“这事儿还没个定论,传出去了再有变论倒让人捡咱们的笑话!过后我寻个时机告诉你二姨娘、她明白是个什么缘故也就够了!”
她是一直想着要把容琳当做嫡出女儿般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的,聊补当年她妹子为了她而无奈为妾的酸苦,谁知天意弄人,凭空冒出来的事不光不让她如愿,反连德琳都难免会被不知内情的人诟病了——人心晦暗她是知道的,听到与李家庶子缔结雁盟的是容琳而非德琳,只怕人人都会说她是心疼自个儿的女儿才把容琳推在前面、德琳也是薄情寡义才会让妹子代嫁,再无人会想到她们母女在其中有多少无奈不得已,“早知今日,真不如你及笄之后就把你嫁出去、那倒也免了如今的烦恼!”
齐氏是真觉得进退维谷——世人都知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的道理,多少人家都觉得送女入宫邀得圣宠是“近水”、“向阳”的捷径,岂不知越是风光灿烂的后头越是艰辛苦涩,齐氏母女对此虽无亲历却有耳闻,要论本心,她们对深宫禁苑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况他们杜家还不需也不屑靠裙带之风来光耀门庭,可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真要是被宫里把名表打回来,那可又是颜面无光的事,到那时,名声在外的尚书府和尚书小姐都免不了被人蜚短流长、指手画脚,要真那样了,又让人情何以堪、颜何以存?
如此思前想后,齐氏都说不好到底是愿还是不愿让德琳进宫了,患得患失中不觉就说出了泄气的话,德琳看她母亲愁眉不展,倒不能再放任自个儿的性子,有心劝她母亲,想了想却无从劝起,转念中倒想到了另一件事,张口就问了,“娘,三妹妹的事就是定论、改不得了吗?”
齐氏瞅着她,未全懂她是何意。
“既不是我,也自可不是三妹妹!”反正次序也乱了,就不能想个主意留下容琳?
德琳话说到这儿齐氏就明白了,先往珠帘外看了才回过眼来轻声喝止,“什么话都不想就说!”
既不是她、不是容琳,剩下的年龄相当的杜家小姐只有淑琳了,齐氏不能说自个儿未动过这样的念头,只听德琳说出来,还是吃一惊——世间多少事,说到底是可心知而不能明言的!
德琳对容琳、淑琳有亲疏,齐氏何尝不如此?可当家主事更有许多要考量之处是在亲疏之上的,这一层,德琳这样的女儿家怕一时还想不到!“此事也不光是你爹说,就我要从公心上论,也觉得只能落在容琳身上!她性子柔韧,又宽厚沉静识大体,就没有我们在身边,她也应付得了、不至有大的纰漏,若换了个人,你敢保能一帆风顺?”
说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实则打断骨头连着筋,嫁出去的那个要不能融入新家,不光自个儿受委屈,娘家也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到那时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齐氏话说得含蓄,没单挑出淑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