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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她忽而想起了那日从宫中出来时,阮清绮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心里不由一顿, 菱花铜镜上映出的那张娇面上似也微微的变了变。
但是,徐氏的动作仍旧是不紧不慢,只随手将手中的金簪搁到了一边。
金簪簪头磕在沉香木案上, 发出细微的声响, 便如徐氏心头那细微的动摇一般。
她很快便收敛起了面上的异色,仿佛是不经意, 随口与阮修竹说道:“说起来,樱樱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考虑婚事的时候了。虽说这回赏花宴不过是走个过场,可若是不将她的婚事定下,便是没有这回也会有下回......与其如此,倒不如提前相看起来,日后也能有个准备。”
阮修竹闻言却是不以为意:“急什么?她还小呢,我本就想要叫她在家多留几年, 很不必这样着急。”
徐氏正抬手取下耳饰,闻言指尖微动,牵动耳垂上的耳洞, 竟是一阵钻心的疼。但是,徐氏那张娇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异色,甚至连声音都是依旧含笑,只听温温柔柔:“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爷这心,我如何不知道?樱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做娘的只把她看作眼珠子心肝肉,自也舍不得她这么早出嫁。只是,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对姑娘家来说,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这婚事最是要紧不过,便是一千一万个小心也不为过。我们做父母的便是想要多留她几年,也该早早相看起来,慢慢挑拣着,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反倒耽误了孩子的姻缘......”
徐氏说得恳切,阮修竹也听进去了些。只是,他沉吟了片刻,仍旧没有松口,反倒顺势转开了话声:“行了,这事先放一放......马上就要春闱了,依着行止的成绩必是要金榜题名,你若得闲倒是可以先替他看看各家的姑娘,先把行止的婚事定下再说。”
徐氏与阮修竹多年夫妻,多少也知道些他的脾气,听他这般言语便知道阮樱樱的婚事是不好再提了。不知怎的,她心里堵了口气,不上不下,梗着难受。而阮清绮当初那话就像是一根细针,时不时的便要在她心上扎一扎,说不出的疼。
不过,阮行止的婚事确实也是要紧事。当初阮行止中举时,便有许多人家便爱惜他的人才,有意结亲。只是,阮修竹对自己的独子寄望颇深,言传身教。因他本人就是科举晋身,心下也盼着阮行止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得个好成绩。所以,阮修竹当初便放了话,说是阮行止不中进士就不许提婚事。如今,眼见着就要春闱,以阮行止的成绩,这婚事确实是需要考虑起来了......
徐氏膝下无子,平日里多要笼络倚重这个继子。正因如此,阮行止的婚事就更需要注意了,必要挑个能与她站在一起的儿媳妇。
毕竟事关自己的以后,徐氏上了心,很快便压下了心头各色思绪,笑着叹了口气:“亏得老爷提醒,要不我都忘了这桩大事。”
叹罢,徐氏微微侧过头去,顺口问了问阮修竹可是看中了那几家的姑娘?
这说亲不仅是要挑姑娘本人,还得挑姑娘的娘家。虽说阮修竹口口声声让徐氏去相看,可徐氏心知自己也只能在阮修竹划定的范围内选人罢了。
果然,阮修竹早有成算,徐氏这般问,他便开口说了几个人家。顿了顿,他又额外补充道:“娶妻娶贤,这几家的家风便很好,宜家宜室。”
徐氏点头应下,心下琢磨着这几家的适龄姑娘,倒也顾不得计较阮樱樱的事情了。
转瞬间,便到了赏花宴的日子。
这回,徐氏不好陪着阮樱樱一起入宫,只得握着她的手,细细的与她叮咛道:“此回赏花宴有皇后在,你也不必太担心了。有什么事,只管去与皇后说,到底是一家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后只你一个妹妹,自是会照顾好你的。”
今次可不同上回。上回是在坤元宫,边上多是皇后的人,真出了什么事也闹不到外头去,多少也算是自家事,肉烂在锅里,阮清绮自然是有恃无恐。可这回的赏花宴却是把京中适龄闺秀都请了去,若是阮清绮真就不管阮樱樱,放在外人眼里就是她冷淡庶妹,少不得要生出许多非议,说不定就有人要借此大做文章,令阮清绮难堪。
所以,哪怕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阮清绮当着众人的面也要维护住阮樱樱这个妹妹。若阮樱樱真在宴里出了事,第一个丢脸的就是阮清绮这个做姐姐、做皇后的脸。
正因如此,阮家上下虽担心阮樱樱因着这回赏花宴与燕王扯上关系却也不担心阮樱樱会在宴上出事——有阮清绮这做姐姐的看着呢。
只是,阮樱樱想起上回的事,还有些后怕,吐了吐舌头,抱着徐氏的胳膊,小声抱怨起来:“大姐姐那样子,哪里会管我?可别再叫我遇着蛇,我就谢天谢地了.....”
徐氏抬手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嗔她一句:“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你们是姐妹,她又怎么会不管你。”
阮樱樱还欲再说,徐氏已经把她推进了车里,笑着道:“好了好了,小祖宗,可别再耽搁了。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