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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阮樱樱的模样,徐氏倒不好说什么败兴的话,反倒笑着哄了她几句。
因阮修竹还未归家,徐氏哄好了阮樱樱后,先寻了阮行止。
对着阮行止,徐氏又是另一番的说辞:“大姑娘那性子,你是知道的。这会儿宫里来了人,特特指明了要我把樱樱带上......我倒没什么,就怕樱樱那孩子单纯,入宫后要受委屈。”
阮行止听了,果是蹙眉。
虽说他与阮清绮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他自懂事起便养在前院,由阮修竹这父亲亲自教养。虽阮修竹并不多言,可言传身教下难免有些影响。尤其是阮行止为人子,自幼便极敬爱父亲,脾气秉性上都随了阮修竹,有样学样之下,连带着对两个妹妹有了态度区别。
再者,阮清绮自幼多病总在屋里养病,阮行止也不是那等常在内宅与女眷厮混的,兄妹间见得少,自然也有些生疏。另有徐氏这继母在一边敲边鼓,时不时的说些阮清绮的坏话。久而久之,阮行止对阮清绮的印象就更差了,颇有些偏见,反是更疼阮樱樱这个异母妹妹。
如今听徐氏这般说,阮行止自也有些担心阮樱樱的,只是他一贯沉稳,说起话来还是不疾不徐:“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皇后虽已位居坤元宫,可上有太后,下有三妃,势单力薄,少不得要倚重家里。现下请夫人入宫去,多半也是要与夫人讨个主意。这种时候,她总不至于不智到怠慢樱樱这个亲妹妹。”
见徐氏仍是愁眉深锁,阮行止略一沉吟,便主动道:“若夫人还是不放心,我去与父亲说一声。”
徐氏本就只是觉着一向捏在手心里的继女入宫为后,似是要跳出自己的掌握,心下有些不是滋味,这才特意来阮行止处试探对方态度。
如今见了阮行止的态度,听了他的分析,徐氏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弯弯的柳眉舒展开来,徐氏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笑叹道:“想是我关心则乱了,倒叫你跟着我一起担心。如今朝里事忙,哪里好为这点儿事打搅你父亲........罢了,我晚间再与他说罢。”
☆、一入宫廷
因是要入宫,第二日一早,徐氏便从榻上其实很,提前收拾起来。
四更天,外头天光犹未亮,仍旧是黑漆漆的,又黑又冷。屋里却已悄悄的点了灯,照亮里屋,侍女们端着东西轻手轻脚的进出着。
今日休沐,阮修竹不必早起上朝,索性便靠坐在榻上,一面翻书,一面看着徐氏坐在梳妆台前折腾——徐氏作为命妇,入宫时少不得要穿戴整齐,上命妇大妆,一整套下来确实是好一阵儿的折腾。
徐氏出身乡野,家境也只寻常,虽模样生得好,在村里也算不得什么。幸而,她有个与阮修竹青梅竹马的长姐,虽婚事未成却是真有感情。长姐难产过世后,阮修竹心存愧疚,私下颇是照顾徐家。一时间,徐家仿佛也成了体面人家,徐氏跟着沾光,这才开始识字学读书.....
后来,林氏病逝,阮修竹有意续弦,最要紧的一点是要寻个人照顾好阮樱樱,徐氏这个亲小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所以,阮修竹便推拒了京中无数贵女,力排众议的娶了徐氏,而徐氏也妻凭夫贵,从当初的乡野丫头一步步的成为了如今的一品夫人,风光无限。
以往,徐氏也是时常入宫的,称得上是熟门熟路,甚至还颇为自己这一身命妇行头而得意。可这一回却不同以往,这一回是去坤元宫,去见阮清绮。
一想到这个,从昨日见着宫中来人时便萦绕在心头的烦躁与忐忑便不觉又冒出了头。
徐氏从来不喜欢阮清绮,而她不喜欢阮清绮的理由也有许多。
比如说,就是阮清绮的生母林氏惊动了徐氏的长姐,这才害得她生下阮樱樱后便早早过世。
比如说,阮清绮自小便病恹恹的,性子也不讨喜。
比如说,阮清绮嫡长女的身份某种程度上妨碍到了阮樱樱的前程。
.......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阮修竹不喜欢阮清绮这个女儿,她嫁进阮家自然要夫唱妇随,跟着不喜欢。甚至,因为长姐是因林氏而难产早逝,她这个做妹妹的还要表现得比阮修竹更加明显,更加厌恶。
无论是何理由,十多年下来,岁月如刀,徐氏对阮清绮的轻蔑仿佛也被一刀刀的刻入了她骨里,鄙夷与厌恶更是沉淀到了心里。
本来,她以为阮清绮这辈子也就如此了,至多就是在阮修竹的漠视下,在自己的怜悯下嫁个新科进士,在底层苦苦熬着,一直熬到老,熬到死.......
然而,也不知阮修竹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把阮清绮送进了宫,还是送进坤元宫中去做皇后。
对此,徐氏原本还没有太确实的真实感,不以为意,可真等到宫里来了人,她这一大早的起来准备入宫,她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了:她一直厌恶着的、鄙夷着的继女已是一国之后,她这个一品夫人甚至还要与她低头行礼。
想到这里,徐氏抓着扳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