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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自己快刀割下,畅快淋漓。
我洒脱地想,不就是回到没有认识林谅以前的日子,无欲无求,没有痛苦。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也是最后一次,我想活得尽兴恣意,不想永远停留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缠绕背负着深重的枷锁,无法自由。
我要为自己活着。
耳边道长喋喋不休地降价,眼前绿茵清幽,绒花吐艳,我微微一笑,转身渐渐远去。
“只道花无百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
合欢合欢,言归于好,合家欢乐,也常来表示爱情坚贞不渝。
可惜,都是大梦一场,缘尽缘散。
我离开上海的那日是个晴天,烈阳高照,没有一丝风,树叶被晒干了水分似的焉焉垂着,连空气都闷热得令人窒息,当我拎着行李箱来到火车站,已经精神不振,眼前隐隐有些发晕。
火车停在站边,我将票给了乘务检查,上车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一直萦绕在心中的不安终于消散,我想,终于要离开了。
也许是有些中暑,我去打了一瓶热水,怕烫小小抿了一口,随后将头靠在窗上,静静等待着列车发车。
我看过无数次火车上站台的分别场景,但是我内心清楚地知道——
这一走,此去无归期。
我没有与任何人告别,只说这是一场短途的旅行,她们都信了,只是临走前小荷无助地望着我,我将她搂在怀里,温声安慰:“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零食好不好?”
“骗人,你不会回来了,对吧。”她嗓音稚嫩,内心清明,带着哭腔问道。
我笑容一僵,无法继续欺骗她:“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其实我要回家了。”
“那你的家在哪,我以后长大了可以去找你吗?”
“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可能等你长大了也找不到。”我眼神悠远,浅浅笑着。
“那等我长到母亲的年龄可以去吗?”
“不可以。”
“那等我长到阿婆的年龄呢?”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那个地方,是存在于过去的时空啊。”
小荷,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明白,这样才能永远快乐,你现在拥有的,虽然平凡无奇,却是令我怀念的一切。
直到失去,我才明白曾经没有如期来临的风暴原来是家人替我挡去,生活的苦难远比我想象的多。
也幸亏他们将我送到德国的三年,令我独立自主,学会各种生活技能,才能在如此逆境里存活下来,我常常在想,姥爷是不是提早预料到了一切,才会做出如此安排。
他们用心良苦,我却没有感恩回馈爱意的机会了。
乘务在站台上大声催促着还没有上车的乘客,距离发车只有不到五分钟,一切尘埃落定,我安然闭上眼,准备小睡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是嘈杂的吵闹声,伴随着婴孩的哭声,我沉沉入梦,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如果今后,一直能够保持这种现状,就好了。
“砰——”
冥冥之中的一声枪声令我身子一震,猛然惊醒,抬开惺忪的双眼,看见窗外的月台上一群黑衣人气势汹汹地持枪射击,迸射出刺眼火花,对面有人中枪倒地,鲜血四溅,徒劳无功地在地上嚎叫,女人的尖叫冲破天际,一时间,混乱不堪。
我胸口堵着什么,喘不上气,面对眼前发生的惨剧束手无策,眼睁睁目睹着生命流逝,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窜了上来。
也许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我转眼看向另外一处,看向那个从远处走来的男人,心脏漏了一拍,仿佛窒息。
男人依旧眉目英俊,却比三年前多了一分谨慎沉着,像是把自己的气场全部收敛起来,伪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花瓶模样,但我对他的讨厌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散。
谢暄。
那群黑衣人控制了现场,将中枪受伤的几人全部押走,其中一人对谢暄态度恭敬,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瞬间明了,这些就是传闻中的76号。
谢暄与他说了几句,目光突然迎向我,隔着车窗与我四目相对,他弯了弯唇角,眼中意味不明,我冷冷移开视线,鄙夷不屑。
我听见周围乘客惶然地低声交谈:“不知道他们是在抓什么人,我们这趟列车还能不能出发。”
“估计是不可能了,你看月台上还死了一个人,真希望不要牵扯到我们身上……”
按照他们猜测的说法,76号在抓捕什么人?
我头脑一转,突然想到了初遇唐川时,追击我们的一群人,当时我误将他们当做了汉奸,如今想来——
不是□□就是军统,看组织严密以及装备精良,后者可能性更大,难道……
不,能够将唐川逼到如此绝境,必是军统精锐,不该这么轻易中枪,束手就缚。
不多时,乘务颤巍巍地来说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