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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去换衣服,豆浆会凉吗?
我愣了几秒,万念俱灰,听见唐川低低在笑。
我含怨看了他一眼,不管不顾地吞了那个罪魁祸首生煎包,彻底放弃衣服了,我低头喝豆浆的时候,忽然感到身上落了一件东西,唐川站在我身后,替我披上他的西服,又整了整领口,他的衣服偏大,正好盖住了我里面的那件。
西服披下来的一瞬,我的脸有些发烫,心跳也偏快,气氛变得异常古怪,他俯着身子替我理前面的皱褶,我几乎是僵着身子靠在他的怀里,手指不自觉动了动,有些茫然无措,唐川侧脸的线条坚毅,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历经沧桑却又依旧柔情万分。
我一阵心慌,僵着身子等他弄好,破坏气氛地开玩笑:“你这么体贴入微,路上随便回个头,都有女孩想嫁吧。”
他眼梢一挑,答非所答:“我的衣服不借外人。”
和唐川在一起的时候,我基本不需要脑子的存在,这下我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怎么答都是错,干脆缄默,低头喝着豆浆。
过了半晌,一个碟子推到了我的面前,是一枚光滑的茶叶蛋,壳已经剥掉了露出半褐色光滑的蛋面,我抬头看向唐川,他正专注地剥着另外一枚,没有对我的态度作为任何反应。
我的疑问刚浮上心头,他好似通晓我的内心,淡淡道:“多吃鸡蛋补脑。”
我不服气:“我还需要补脑吗?”
“等你听懂我的话,就不用补了。”他似笑非笑,将另一枚茶叶蛋也给了我,“多补补对身体好。”
“……”我还是闭嘴吧。
日头逐渐上升,街上的人开始多了,大多是面色匆匆地赶去上班,也有一部分提着篮子的女人悠闲地选菜,店铺一个个开张,路上走过的两个人惊喜地相认,用南京话唠着家长里短。
一阵风过,法国梧桐又抖下无数絮絮,飘在空气里得意地扎着路人,虽恨极了它的无处不在,但夏日里,一行梧桐树的枝干粗大,绿叶繁茂,像一支支巨大的伞,遮去了所有炎热,走在下面清凉舒适。
这才是一座城市的生机。
“哎呀!”梧桐絮又飘了下来,我护着豆浆,将梧桐絮往唐川那边吹了吹,他接在手心,安静凝视。
“这是好多年前种的,感觉在南京到处可见,你在外地应该不常见到。”我笑着解释,“传闻是宋美龄夫人钟爱法国梧桐,蒋先生特意为她在南京种满梧桐树,这是一个很动人的传闻呢。”
“传闻只是传闻,这些梧桐最初是由孙先生选择,大规模种植,在孙先生去世后,南京首任市长为迎接灵柩特意栽种的。”
我哑口无言,忘了眼前这位的身份,应当是比我更要了解南京的近代历史。
“走吧,我们去裁缝铺。”我喝掉豆浆,拎着裙子起身,唐川已经先一步付了钱。
我寻思着和他吃饭总是白占便宜,这样对客人不好,还是买个礼物还下人情。
到裁缝铺里的时候,老板去取了我母亲预定的新制衣服,我记起自己也很久没有买新衣服,决定挑一件现成的。
今年店里有许多新款旗袍,试样颜色都是最流行的,我一路看过去,觉得款式都差不多,心下没有主意,问唐川;“你觉得哪件比较好?”
唐川原本在门外等着,被我拉进去,在一堆姹紫嫣红之间,指了一件素净的,白底黑纹,简洁大气,乍一眼亭亭玉立又雅致清新,如玉兰一般。
唐川的风格似乎与我不谋而合,若是换做林谅,一定会选最花哨的那件,叫我活脱脱像只花孔雀招摇过市。
因为披着唐川的衣服有些奇怪,浑身不自在,我便让老板当即取下那件素净的旗袍,去里间换上。
“先生,您夫人的气质很适合这件衣服,以后如果有需要得款式和颜色直接告诉我们,可以专门定制。”
唐川眼眸深沉,里面似乎沉淀了某种情绪,翻滚交织,他淡淡应道:“好。”
我在试衣间换上这件旗袍,左看右看有些为难,照着镜子不愿出去。
旗袍是最能体现身材曲线的一件衣服,若是被身材苗条的女子穿了,便是美艳绝伦,但是穿在我身上,似乎放大了缺点,比如小腿太胖,不够丰满等等,令我深深挫败。
我最后还是穿着旗袍,肩上披着唐川的西装出来了,一眼就撞进了他漆黑的眸里。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憋了。”我放弃挣扎。
“很好看。”唐川翘了翘唇角,一反常态的没有皱眉。
唐川从来不对我说假话,我听他如此说,心里好受多了,便去老板那里准备结款,唐川突然叫住我。
“这件衣服,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离别礼物吧。”
我心里一跳:“你要走了?去那里?”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他目光澄澈,平静道。
我不说话了,分别来的如此之快,甚至没有缓冲的时段,但是我为什么……竟然有些难过,莫名的感情像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