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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吗?”顾扬搜了一下,“不就弄碗冰,往里添点儿红豆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去哪儿做?”
“我家啊。”顾扬说着往便利店走,“没人。”
进便利店两人都是那下决定很快的人,迅速买了袋装的红豆沙、牛奶、布丁还有两袋冰块儿,抱着好坏试一试的态度往顾扬家走。
感觉这一下午都在南城的街道上晒着太阳走来走去,消磨时间也不是这么个方法,现在只想赶快稳定下来休息休息。
进了小区,往三号楼走,冰袋子里的冰微微融化了些,表面的小水珠还往下滴,林昂抱在手里,“你爸妈确定不在家吧,要在我组织组织语言问个好。”
“要在才见鬼了。”顾扬自嘲地笑了下,指了一户,“就这儿,一层。”
林昂也不了解他家庭状况,看了眼那户的落地窗,里面是层白的薄纱窗帘,等着他扫了卡跟了进去。
开门进家,顾扬放下琴拿过林昂手里的冰袋往厨台水池子走,“柜子里有新的拖鞋。”
“哦。”林昂瞧着他家里的沙发茶几书柜都是白色系的,一尘不染,第一反应除了有“顾扬他家也太干净了吧”的想法,还觉得没什么人气儿。
“就你一个人住?”林昂换完鞋,站客厅问顾扬。
厨房是开放式的,顾扬点了点头,转身从冰箱拿出两罐冰镇可乐,扔给他一罐,“偶尔小黑也会来。”
林昂接过启开拉环,可乐气泡有些往外溢,“小黑是谁?”
可乐冰的嗓音都发哑,顾扬喉结翻滚,笑道:“隔壁家猫。”
“你坐啊,搁这儿罚站呢?”顾扬看他站的还笔直。
“滚边儿去。”林昂坐在了面对落地窗方向的侧沙发上,“我不得等您这主人放话吗?”
林昂坐下后,手中冰可乐气泡的破裂声打着罐壁,他看着放在墙壁角落的大提琴想到,自己每天回家后就有做好的饭菜,切好的水果,热好的牛奶。顾扬呢?
落地窗附近有一个凳子,那里的木地板上有两三个细小的圆洞,是大提琴的尾杆在日复一日中凿出来的。大概有数不清的时光,夜晚或黎明,顾扬都是独自一人在这里和琴声一同度过。
“我能听你拉首完整的曲子吗?”林昂抬眸问他,语气透露着少见的认真。刚刚在琴行只听到他断断续续的琴声,有些想知道他一个人时是怎样与时间共处。
顾扬将可乐放在厨台上,“不做冰了?”
“听完再做。”
“想听什么?”他无所谓怎么都成,走了过来,又拉开了琴箱。
“都行。”
从薄纱外照耀着的日光没那么锐利了,顾扬拿着琴坐下,尾杆插入了地板上的一个小洞,还有些许棕黄色的木屑落在孔旁,他拿着琴弓试了两下音,低声说,“那就《天鹅》。”
“好。”吹进的风将窗帘拱起,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林昂看着他的左手按下了琴弦。
这首叫《天鹅》的曲子在寂静无声的家里响起,深沉而悲伤的的音律从槭木的琴身中漫出。
琴声长长久久,低徊往复,林昂不知怎么了,开始看不清清楚眼前的顾扬,他好似从这间房中走出,随着琴音踏入一条空旷的街道。
说空旷却也错误,身旁不远处的街区犹如一个诺大纷繁的游乐场,他望着狂欢的人群却怎么也无法融入。
一条宽阔的裂缝在战战兢兢中涌现,道路崩溃,分割了他与自由纵情的人潮。裂缝的这端只有他一个人,他站在了被遗弃的废墟之上,他试图,他想,他竭力跨过那条裂缝,努力迈出一步去追逐那群欢乐的人。可那条裂缝太宽了,太深了,他坠入了一片黑暗的森林里。
泥土将他的白衬衫染成了茶褐色,像是凋零残败的花朵,他艰难的吐气着站了起来,回头、匆忙、寻找。又是这片森林,又是他一个人。
深绿色的树木密密麻麻,直耸入云,将整个天空层层遮蔽,一点光都透不进来,迷雾重重,他谁都找寻不到。天地如此广大,他却被囚困于此。
“在找什么?”一条暗青色的长蛇嘶嘶地问着他。
“你在找什么?”长蛇攀上了他的胳膊又问了一句,长蛇冰凉的身躯让他打了个寒噤,对他继续说道:“这里谁都没有,我找了很久了,都没找到同类。”
“可是这一次怎么会有琴声?”林昂听到了琴声。
他听到了琴声,琴声在唤醒着他,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脉搏与心跳,他努力辨别着琴声的方向。
“跟着走是不是就能出去这片森林?对不对?”他呐喊着,却无人回应,可他多想要一个回应。
好似不管走多久,又会回到原地,他刻在树干上的划痕都快要愈合。就在精疲力竭,就在最后要放弃的时候,那道琴音却声振林木,将整片森林土崩瓦解。
他站在森林的最中央,风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遮蔽天日的树林在疯狂地轰塌着,倾坠着,崩裂着。
琴声戛然而止,林昂眼前的幻境也猛然随之蒸发不见,他隔着眼眶中的泪水,看见了顾扬。
7点了,落日还在留恋,洒入客厅与尘埃中。
他们凝望了许久,顾扬轻声说,“琴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