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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路一向目不斜视,只隐约感到有个人从自己身旁经过了。周雁辞看到盛世尧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他前方说:“叫你来也为的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人叫陆斯回,也是搞新闻的,3年前进去了,明天出狱。”盛世尧手里夹着一根雪茄一下一下磕着桌面。
周雁辞拿起照片,三年前他不在南城,被派往国外,直到去年才回来。
“需要做什么?”周雁辞问。
“今时不同往日了,有了这么个东西。”盛世尧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慢慢说道:“本来一小团面团的事,就能发酵成一大块儿面包。这面包好与坏不得全靠媒体引导吗?”
“从监狱里出来的人很难再踏入媒体行业。”周雁辞翻转了两下手里的照片。
“你不了解这个人,他总会找到出路。”盛世尧哼笑一声,“雁辞啊,你知道这世界上哪种人最让人忌惮吗?”
“不怕那才华横溢的人,也不怕有手腕工于心计的,最怕的,是那心中有仇恨的人。”盛世尧自问自答,盯着周雁辞的面目表情观察着。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周雁辞当然明白盛世尧今日叫他来,不是为了这个叫陆斯回的人,这老狐狸绕这么大一圈,其实是为了把话说给他听,来试探他一二。
“听人言心中有恨的人,活得累也活不长。”周雁辞玩笑着道:“在国外碰见一巫师,说我最少也能活到古稀。”
“哦?”盛世尧闻言大笑了几声,“国外的巫师准吗?哪天带你去咱们南山上拜拜,可知天命。”
“知天命远不如认清自己什么位置重要。”周雁辞把身段放得更低。
看到了他的态度,盛世尧这才将手中的雪茄点燃,吐出一口烟雾说:“你也不需要做什么,拨一部分钱投到二台就好,我们盛世总要支持新闻业发展的嘛。再派人盯着点这个人,改天我送他份大礼。”
“好。”周雁辞微微颔首,摩挲着手里的照片。
“光顾着说话了,坐。”盛世尧佯装现在才意识到他一直站着,指了指沙发。
“不必了,您没其他事要交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还有个会。”
隔了约半分钟的静默,盛世尧用力嘬了一口烟,摆了下手道:“去吧。”
周雁辞转身快走到门口时,又听到盛世尧叫住自己,声音干哑,“雁辞,你跟了我几年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隔着烟雾的盛世尧道:“不记得了。”
乍然咳嗽声不断,盛世尧将手里的雪茄掐灭,他近年来身体欠安,又或是年纪大了,愁绪满怀,几乎像是叹息着说:“不记得好啊,记得就显得生分了。下次去看你爸妈的时候,记得替我上柱香。”
周雁辞弯腰示意了下,出了办公室。
强子一看到周雁辞从公司里出来后,立刻为他开车门,见他面色凝重便问,“大哥,出什么事儿了?”
周雁辞上车后,将照片拿给强子,“查一查这个人三年前干了什么,和盛家有什么过节,越详细越好。”
“明白。”强子接过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手底下的兄弟。
“大哥,盛老爷不会真听信了那风言风语吧?还没完了一直针对你,都怪那些八婆造谣的嘴!”强子开着车愤愤地骂了句。
南城路旁的松柏苍翠繁茂,周雁辞看向车窗外的目光变得遥远,从他7岁那年被亲人抛弃的那天算起,他跟着盛世尧25年了,他怎么会记不清呢?
去年底,他从国外回来,陆续掌管了盛世许多产业,惹人眼红遭人嫉恨,圈子里便有了这么一种说法,传他母亲是被盛世尧逼死的。
他信吗?
可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笼罩着夜晚的黑一层一层消退,陆斯回枕着自己交叉的双手,躺在硬板床上,盯着牢房上方那扇唯一的窗口,终于等到第一缕光透了进来。
“7017!”
“到!”
“服刑时间已到,准备出狱!”
“呜喔——”监狱牢房里的其他人开始起哄,边喊边从铁栏中伸出手甩着卫生纸或毛巾。
狱警也就用警棍敲了两下铁门意思了意思,陆斯回除了刚进来的时候打过一架,三年都没惹过什么事。不过那一架也让所有人知道他下手狠,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人文化水平高,监狱那帮老油子完成小组作业都有求于他,所以他挺得民心。现在这些人起哄也算是欢送他一表现吧。
“记得帮我看眼老婆孩子。”出牢房前,老陈握住他的胳膊道。
“放心,会给你写信。”陆斯回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他拍了拍老陈的肩膀侧,说,“走了。”
进来里面的人若往后还想出去好好活,基本全靠一口气儿吊着,有的人是为了出去东山再起挽回名声,有的人为了钱财,老陈那样的是为了妻子儿女。
而吊着陆斯回活下去的这口气,是复仇二字。
陆斯回脱下囚服,换上了进来时穿的衣服,上衣是件秋季款的黑色卫衣,现在穿实在不合时节。他在出狱人员信息表上签下姓名后,警察拿给他剩下的东西,不多就四样:钱包、手表、笔、还有那只断了的银手镯。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