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绪刚到醉轩楼门口，掌柜的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儿奔到楚绪面前点头哈腰。
    红袖好奇地看着掌柜，当初他来时掌柜还趾高气昂地，怎对着楚绪却是这态度呢。
    “掌柜的，给我们腾个位置。”
    一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握着推柄微紧了几分。
    楚绪似察觉到红袖的异样，转头看了眼在他们身后的粉色少女，少女手上拿着牌子，牌子上写着位数。
    而在粉色少女身后，又一女子踏入。
    姜素素手抚着发，扭着小腰，将披风帽子摘下。
    “两位里面请。”
    掌柜接过牌子一看，确定是一楼位置，做着请的手势。
    折雨本想走最前却被姜素素推开，自己走在最前面。
    “你们两挡道了。”
    折雨指着红袖道，红袖背对着她们。
    掌柜嘴上笑容有些僵硬，看着楚绪他们。
    “不好意思，你这丫鬟还不快推开，莫要挡道。”
    楚绪轻声责怪，红袖回了神低头，推着轮椅让开条路。
    姜素素扫了眼楚绪再看了眼身后将头低得很地低的丫鬟，扭着腰从他们身边走过。
    指甲紧掐着轮椅，脸上表情变化着。
    只听折雨嘴里传来不屑的声音：“这哪来的残疾人，真是的。”
    掌柜后背冷汗滴答流着，双眸看着楚绪生怕他生气。
    只是楚绪脸上波澜不惊地，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怒。
    “这，要不要…”
    掌柜凑近楚绪身边，比了个赶出去的手势。
    “不必，何必跟钱过不去呢？今日我们不上楼，在这底下给我们腾个位置。”
    楚绪制止，掌柜却纳闷，楚绪喜欢清净每次一来都要上三楼，所以楚绪一来他们都会将三楼打扫一遍再备上好茶等着，今日怎…
    还有以往都是老裴在他身边伺候着，今日却换成个女子。
    “对了，可有面纱。”
    “有。”
    掌柜回答，楚绪嘴角挽起一笑：“拿面给这位姑娘。”
    掌柜好奇地看了眼楚绪身后的女人，纳闷万分，却也不敢怠慢楚绪说的。
    “是。”
    不一会，掌柜便将面纱递给红袖，红袖知楚绪的用意，接过面纱蒙在脸上。
    从方才掌柜对楚绪的态度她就可以看出楚绪跟醉轩楼的关系匪浅，而且他人来需要拿出牌子唯独楚绪不用，楚绪还真是深藏不露。
    怕是没几个人知醉轩楼其实是楚绪的。
    都说朝廷官员不得经商，若不然是犯法，可楚绪却将醉轩楼经营的有声有色，远近驰名。
    “那个位置不错。”
    楚绪指着在姜素素不远处的位置上，刚好那一席客人刚起身。
    “是，小的马上让人收拾收拾，公子先请。”
    掌柜比了个请的手势，红袖推着楚绪往那边走去。
    “主子你看那位公子向你这走来了。”
    折雨望着缓缓走来的楚绪，姜素素轻饮了口茶，手肘推了推折雨。
    “你这死丫头先擦擦你的口水先，向我们走来又如何，又不是冲着我来的。”
    “不过怎觉得那位公子有些眼熟呢？”
    姜素素皱眉，想不起是在哪见过。
    只觉得这张脸有几分熟悉。
    红袖眉轻敛，双目与姜素素对望旋即又低下头。
    “那丫鬟也觉得眼熟。”
    虽蒙着脸可她却能从眼中察觉来。
    在姜素素面前，红袖推着轮椅转了个弯坐在旁边位置上。
    “公子请喝茶。”
    红袖倒了杯茶递给楚绪，楚绪望着茶色，久久摇头。
    “你这茶泡的不行，还是本少爷自己来吧。”
    说着楚绪从红袖手里夺过茶壶，亲自泡茶，红袖咦了声：“咦，这泡茶不是泡出来便好么？难不成这里头还有其他学问？”
    红袖好奇问，只觉得新鲜。
    从茶色中便能看出她泡的不行，可见楚绪是个爱茶之人。
    “有一句话说得好，茶如人，人如茶，泡茶如何便能看出这人如何，方才这位姑娘泡茶时不等茶叶散开便直接将茶水倒入杯内，可见姑娘缺少耐心。”
    一道声音闯入两人谈话中，姜素素站在红袖身后。
    纵不转身她都能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身子微僵，嘴上笑容凝滞。
    “看来这位姑娘也是懂茶之人。”
    楚绪兴趣慢慢，转头看着姜素素。
    确实是个美人胚子，特别那双楚楚可怜的眼，也难怪楚咏会为她神魂颠倒地。
    “奴家只是略懂一二罢了，听得公子提起茶忍不住插嘴了几句，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姜素素低头谦虚道，楚绪瞥了眼红袖。
    面纱盖着，只见那双眼。
    眼中本带着寒意，可眨眼功夫又不见了，只剩波澜不惊。
    “有同好之人谈茶，在下怎会见怪呢？难得遇知己，在下可否请姑娘一同品茶？”
    楚绪邀请，红袖抬头看着楚绪，弄不清他想做什么。
    姜素素也不是蠢人，若是待久就怕会猜到她是谁！
    姜素素皱眉，没想这人竟直接邀请她。
    看着这人气度非凡，谈吐文雅，该不是个普通人才是。
    “那奴家打扰了。”
    姜素素不客气地坐在楚绪面前，这一看才觉得看这张俊俏的脸跟楚咏有几分相似。
    “姑娘可知这般直勾勾看着人是不礼貌之为。”
    楚绪打断姜素素，姜素素轻笑收回眼神。
    “见公子神似奴家一个朋友所以多看几眼，还望公子原谅。”
    “姑娘这般说，在下哪有怪罪的理由，姑娘来试试在下泡的茶。”
    楚绪将茶杯推到姜素素跟前，白烟缓缓冒起，杯内的水荡出涟漪。
    姜素素闭眼轻闻着茶香，而后睁开眼：“恩，这味道光是闻起来就觉不错。”
    说着，姜素素端起茶杯轻饮了口。
    “茶入喉苦涩可不一会却甘甜万分，茶香味醇，泡的刚刚好。”
    姜素素品味细说着，楚绪嘴角莞起来一笑。
    “这是什么茶呢？既苦可后又甜。”
    姜素素好奇问，又试了几口，都没试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苦味茶，自有苦味，不过在下是用清晨采集的露水加以煮熟而泡的，所以有股甘甜味，最重要的是在下方才在茶水中加入了这个。”
    楚绪手上拿着个小东西，姜素素细细看着却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
    倒是红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晒干的薄荷叶。
    以前她回乡下时候她娘就会晒许多薄荷叶让她带回来给萧长歌泡茶喝。
    晒干的薄荷叶没那么重的薄荷味，可也有淡淡的味道。
    苦味茶苦，薄荷叶参入其中的话味道肯定会被苦味茶给遮盖住。
    “这是…”
    “这是薄荷茶叶，姑娘请闻闻。
    楚绪将薄荷叶递给姜素素，姜素素凑近鼻子闻了闻。
    “这味道闻起来很舒服，公子在泡茶方面确实厉害。”
    姜素素夸奖，楚绪摇头，谦虚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下不过是照着自己喜好泡茶罢了。”
    “在下已展露完茶艺，是否该轮到姑娘了呢？”
    楚绪双眸看着姜素素，姜素素轻笑，挽起袖子。
    “掌柜的，来点碧螺春茶叶再来壶开水。”
    姜素素朝着掌柜的喊了声，掌柜扫向楚绪，见他点头才放下手上的笔往厨房内走去。
    出来时手上已提着一壶水还拿着一包茶叶。
    “客官，这是您要的碧螺春跟水。”
    红袖将方才两人的互动收进眼底，方才掌柜是想询问楚绪意思，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多谢。”
    姜素素朝掌柜点头道了声谢谢。
    “公子，那奴家献丑了。”
    说罢，姜素素手忙活起来，手轻拿起一小撮茶叶倒入茶壶中，盖上盖子轻摇着。
    红袖看着姜素素的表演，她身上这些伤还留有痕迹，而这些都是眼前之人弄的。
    她至今还得姜素素放下轿帘转身离开那一刻。
    她也不愿相信是她做的，可她亲眼所见的，怎会有假？
    手紧握着，指甲嵌入手心内，掐出一道痕迹。
    姜素素似察觉到有道视线正盯着她看，扫向楚绪身后的女人身上。
    眼微微一眯，仔细打量着。
    “这位姑娘有些眼熟，我们可认识？”
    姜素素询问，语气温柔不已。
    “奴婢一直在主子身旁，而我家主子喜欢四处走走看看地，说不定与姑娘在路上遇见过。”
    红袖见姜素素询问，朝她微微行礼，故意压低了声音道。
    她若是提高几个音调说话，说不定姜素素能认出她来。
    姜素素脸上带着笑容：“也有可能，茶好了，公子请品。”
    姜素素挪回视线，将茶壶内的茶倒在楚绪茶杯中。
    楚绪轻闻着，很是享受：“恩，碧螺春的味道果真香。”
    说罢，端起茶杯小试一口。
    舌头上似还留着茶的芳香般让楚绪回味。
    “姑娘手艺果然高超，同是碧螺春泡出来的，可姑娘泡的刚刚好，不像在下身边这笨丫鬟一样，笨手笨脚地，连泡茶都泡不好。”
    楚绪数落，红袖噘嘴有些不满。
    “要是奴婢不这么做怎能突出主子你的厉害呢？”
    “你这丫鬟还学会顶嘴了。”
    楚绪轻声呵斥，可从语气中便能看出这丫鬟很讨主人喜欢。
    “姑娘为何脸遮面纱呢？方才看时可没有。”
    姜素素好奇问，方才若非这女子低得太低她便能看清她容颜。
    “长得丑，便只能用面纱遮住，还望姑娘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