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目光失了锐利。宁远骋敏感地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突然抱紧她，含了一口牛奶，喂到她嘴里。
    她的手轻轻地颤抖，起初有些抗拒，但大脑却发出接纳的指令，于是，在抵抗了两秒钟后宣告投降。刚缓一口气，第二口牛奶又喂了进来。果然是丝滑的味道，她想。
    迷迷糊糊中，被喂了半杯，然后，听见这个男人在耳边说：“你呀，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怎么照顾得好自己。”
    嗯，虽然挨批评了，但还是很开心。
    “来，”他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
    “乖，要凉了。”他乐呵呵地捧起她的脸，“还要我喂吗？”
    被弟弟喊“乖”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大约是牛奶起了作用，奚筱静感到神识恢复了些，默默吃了起来。宁远骋撑着头，看着她一口口地吃着，脸上漾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心情好些了？”
    “多吃点。”
    “你今天好美啊！”
    “……”
    仿佛一只小啄木鸟在“笃笃笃”地不断撩拨着，奚筱静笑着摇头，又换来一句“就喜欢看你笑。”
    “你不吃吗？饺子都堵不住你的嘴。”她塞了一个饺子到他嘴里。
    “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和坏人做斗争！”他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两个，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唉——”奚筱静放下筷子，表情严肃。
    “知道我昨晚上准备跟你说什么吗？战斗凶险，敌人狡猾，让我一个人去吧。”
    “怎么可能！”宁远骋揽过她的肩，“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的女人上战场吗？”
    “远骋，”她的声音低下来，幽幽地说：“我被告了。”
    “我知道。所以我特地赶来告诉你，不要怕，我、是你男人，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把这件事交给我。”他扳过她的头，“笑一笑，交给我，你要相信我，乖，笑一笑。”
    他摸摸她的头发，开心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
    李耀华怒气冲冲地坐在老板桌前。
    宁远骋坐在他对面，不卑不亢。大鹏站在后面，瑟瑟发抖。
    “你到底跟余总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正常交流。”
    李耀华脑门一转，想到此事或有转机，不能逼得无法转圜，口气松了下来，脸上的肥肉也随之一松，看起来更显几分阴沉。
    “你做事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公司养的人多，你要理解我的苦处。每天一睁眼，房租、水电、人工、各种费用……我也想随心所欲，行吗？人在江湖，都不能太任性。”
    “我知道了。”
    “跟人道个歉去。”
    “我没惹她。”
    “哼！”李耀华冷哼一声，想起昨晚饭局上余家林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又心头火起。
    “我是让你去卖笑还是让你去卖身了？你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让你道个歉你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你有这个资格拽吗？我倒是想你有这个资格啊！你快红啊！快到我面前拽啊！来来来来，打我的脸啊！”
    大鹏往后退了一步，大气也不敢出，心说这李老板跟光头强的那个李老板真的有一拼，搞不好是本家兄弟。
    不动还好，一动引起了李耀华的注意。“还有你！”他指着大鹏，发起飙来。
    “你怎么当助理的？公司给你开工资是让你吃干饭的吗？他话讲得不对你都不晓得拦？”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宁远骋提高了声调。
    “什么？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失职，严重的失职！”
    “李总，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离开我哥了。”大鹏抢先认错，舌头都有些打结。
    宁远骋眉头一挑，被李耀华再次压住。
    “逞英雄也得是英雄，是不是？学学壹泽吧！”
    “李总，您一定误解人家意思了。”
    李耀华偏过头来看他，“我五十岁了。我十五岁就出来跑码头，人情世故比你妈懂得都多！是，我没文化，我粗俗，不妨碍我野蛮生长吧！不妨碍我二十岁就赚了一百万吧！不妨碍我做你老板吧！你行你来啊？怎么没见你发达啊？年轻人，不要自以为是。你明明就是得罪她了，隔着电话线我都闻得出来。去不去？”
    “去。”宁远骋懒得再听训斥，起身便走。
    ＊＊
    “余总，有位宁先生找您。”
    余家林挂了电话，静静地等着。
    几分钟后，宁远骋站在余家林的办公室里。
    “余总，那晚的事，我向您道歉。”
    “道歉？大可不必。”
    “余总，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你这样说，未免太看轻我了。”
    “不敢。”
    “白月光既然不能放在心头，就让它继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