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儿子。但是回国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最后只留下了我。我一个人去法国，又一个人回来。”
    赵树森回忆当年的情景，不胜唏嘘。
    “我儿子如果还在，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他拍拍宁远骋的膝盖，“你和我太太长得有点像。”
    宁远骋突然像受了重锤冲击，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依稀记得，小时候父母说过，母亲有个远房表妹，家境优渥，人也极其优秀，在八十年代的出国潮中去了法国。后来听说在国外结婚了，生了孩子，但因一场车祸魂归客乡，孩子也当场殒命。她的父母去料理后事，伤心过度，之后与亲戚们再无联系。
    “听说她爱人是个学画的，其实她家里都给她介绍了，国家干部，工作稳定，可她就是不回国。如果不跟着那个男的，根本就不会死。”母亲说起这事，总有些意难平。
    每当母亲提到这事，父亲总会及时打断，“和咱们远着呢，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唉，可怜那孩子了，跟远骋差不多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别再提了！”
    声音就此打住，他的思绪飘回，虽然不敢断定赵树森就是他曾经的表姨夫，但这极其相似的经历让他深深同情面前这个男人。
    “唉，不提了，怕你们年轻人忌讳。”
    “不会。”
    赵树森摆摆手，“我看过你的资料，宁远骋，耀华公司的艺人。”
    “正好我有些影视界的朋友，回头给你介绍下。或者，你就说是我侄子，拿我的名片去。”
    他打开名片盒，取出两张烫金的名片，与上次秦河画院的名片大大不同，看来是专用的。
    “先拿两张，记住，找大公司，找名导演、找名编，别浪费了。”他将名片递给宁远骋，“开戏的信息自己关注吧，我的精力可能不够。”
    “谢谢您，赵院长。”宁远骋感激地接过。
    “叫我叔叔吧，我这人讲眼缘。”
    “谢谢叔叔。”
    展厅的人逐渐散去，余家林站在画前，等着宁远骋。
    他拿着一幅画卷，走了过来。
    “对不起，我忘了跟你打招呼。”宁远骋有些歉疚，毕竟是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离开的，一声未吭，确实不太礼貌。
    “没关系，我喜欢有性格的人。”余家林压下心中的不快，看了看他手中的画，“怎么？赵老还送你一幅画？”
    “嗯。”他没接她的话，“走吧，我请你吃饭。”
    “哦？”
    “给你赔罪的。”
    ＊＊
    俊男美女在一起总是令人注目的，点菜的小服务员忍不住一再偷瞄宁远骋，偶尔将余光瞄向余家林，心里对这对的年龄差犯着嘀咕。
    余家林的眼风扫过她，小服务员吓得一哆嗦，把菜名又重复了一遍，匆匆递去后厨。
    宁远骋摸摸鼻子，道：“说真的，你刚才的眼神够犀利。”他看看她的脸色，急忙挽回，“呃……就像、就像个女侠。”
    余家林莞尔一笑，神态复又柔和。
    菜很快端上来了，清雅得很。
    “余总很会点菜。”宁远骋看了一眼，说道。
    余家林望了他一眼，“嫌素？加个红焖猪蹄也可以啊。”她招手叫服务员。
    “不用不用。”宁远骋连忙摆手，“我是艺人，得保持身材，这些菜挺好。”
    “这时候，她应该还在加班。”余家林望着窗外，想到此时奚筱静还在办公室忙碌，而她所认为的“她的男人”却在和自己共进晚餐，一种胜利的快感油然而生。
    宁远骋放下筷子，琢磨她这话的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人活一世，尽量还是要掌握主动权的好。”
    宁远骋忍不住反驳道：“这不由我们掌控。”
    余家林夹起一片菱角，放进嘴里，良久，她开口。
    “你错了。只有你这样佛系的，才会觉得拼尽全力，也难以掌握主动。其实，是你根本没有想过要占据上位。”
    她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社会是很残酷的。‘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句话是用来骗人的，就是一帮上位的人骗下面那帮认真做事的小弟小妹。你信了这话，越有实力，就越悲催。”
    宁远骋把头扭向一边，不予置评。
    “你现在就像贾宝玉，心里在骂薛宝钗尽说什么混账话。”
    宁远骋心说薛宝钗，你配吗。
    “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的努力有所值，你会怎么选？”
    “那要看是什么机会？”
    “我以为你会说‘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余家林无奈地摇头。
    “今天没跟您打招呼就走了，让您久等，对不起。”宁远骋举起茶杯敬她。
    “接受你的道歉，但别把话岔开。”余家林放下茶杯，期待地看着他。
    “余总，我十分感谢您的器重，不知道是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