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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你是谁?请问什么事?”她来不及多想,忙走上前去说:“我是沈从之,找督军有要事。”那人沉吟了片刻,才说:“我先去看看方不方便。”说完就把那方小门关上了。
这本是大户人家惯用的招数,因不确定主人见不见面,所以留个活话,以免出来打发的时候会有麻烦。她没曾想过,自己在言公馆这儿还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一下子觉得十分忐忑又加三分焦急。所幸是另一位孙姓副官认识她,将她带了进来。
言公馆是细长的H型小路,中间是光滑平整的青石板,两边是鹅卵石。她一直记得很清楚。院子里已经昏黑了,月亮倒是白白净净的一轮挂在天上。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被请进偏厅,或是她常常小住的那间屋子,她被请进了公馆的暗房里,小小的暗房里,只有一方暗格,透着沉沉的天色。言疏衡始终没来见她。
平日里相熟的余副官知道她体质其实很差,受不得寒凉。所以特意送了棉被,水捂子还有饭菜过来。余副官做事中规中矩,不敢擅自决定,自然是言疏衡的意思,他没想过亏待她。
她滴水未进,长时间没说话,只觉得嗓子有些哑,问道:“我能见见我姐姐吗?”余副官只是笑,“她很好,沈小姐别担心。先吃点东西吧,督军一会儿过来。”
她在这里关了好几个小时,也听看守彼此聊天的时候,断断续续说过几句,言公馆执勤的戍卫都换了人,她不熟悉,不好贸然问,只能小心的听着。他们说熙之是因为窃取机密文件,被督军当场抓住的。
她脑子里乱的很。
可是余副官的话倒让她来了精神,她好好的定了定心,自己劝慰自己,能说得上话就好。
言疏衡走进来,看了看她在桌边歪歪扭扭写的几个字,说:“字写的不好,心里乱,是不是?”从之抬起头来看她,言疏衡面上淡淡的,“你之前说过的话,我反复想了想,那时候说有这个机会,是骗你的。可是现在,是真的有这个机会了。”
他没给她说话的空档,自己接了下去,“我也记得你跟我说过,要我把所有的赏都留给熙之,所以我没有惩办她,甚至封锁了消息,保全了她的脸面。”
“但是,我希望你把这件事情办好。”他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她眼前,“用你的美貌,你的单纯,让他对你产生好感。剩下的事情,有人会帮你。你之前说过的,不破楼兰终不还。祝你成功。”他说完就转过身去,身子挡住了暗房外的那一盏小灯,脸色都藏在阴影下,“我走了,明天有人送你。”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到底没在暗房里过夜,仍然睡在她以前小住的屋子里,只是辗转难眠。
第二日一早,她就在东野号的头等舱里打开了别人为她准备的手提箱。里面是一些衣物,有洋装,有旗袍,甚至还有两米从法国空运过来的布料,当时她和沈临星一块儿看中,老板还夸她们眼光好。还有装了一整个口袋的银元本票和可观的美金。接头联络的方式和具体地址,还有她的行程路线图,如何中转,新的身份是什么,都写在一本牛皮笔记本上。除此之外,她没找到他的只言片语。
她坐在甲板上,仿佛才回过神来,在自己的脑海里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这十几年的生活。好半天没有说话。
只听到轮船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声,而后向海的深处驶去,她远远的看见码头上停着一辆可疑的黑色汽车,她心里想,他到底还是来送她了。
船是向北行的,得到了永崀,再转火车去颍川,避近就远,寻一个稳妥。码头早就看不见了,何况是一辆车子。她还是坐在甲板上,傍晚的风凉,她把外套穿起来,靠在椅子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她从此真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二十九】
肖雍早起给车子加好油,再接上从之,一路到山上去。自叶庭让与从之商议婚事初始,因着肖雍与从之曾经的同窗之谊,便把他指派给从之作副官。
早晨路上车辆稀疏,只有军需用车不时的轰隆隆的驶过,还亮着盏大灯,透过薄雾,叫人看的真切。一趟竟有四五辆,都是往出城的方向去的。从之特意看了车牌号,俱是军字打头,2字结尾的,是颍军的军备车。不由得心里一沉。
安军和雁军前几日刚刚宣布开战,今日就有颍军的军备车前往支援,她愣了一下,倒没想到这次仗也有颍川的计量,一时间想到了言疏衡,又想到了熙之,又想到了自己。乱世之中,自有许多无可奈何。
肖雍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她,突然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听的她整个人一震,收起了心思,瞥了他一眼。突然就想到了昨日去看阿俊,阿俊无意中说了她单独行动,刺杀李戍卫那天晚上,肖雍来过一趟,还问过她的事情。不由的心里一沉,眼看特训班快到了,他们事先打过报备,又持特别派司,自然畅通无阻,待得肖雍停好了车,从之才道:“老规矩,边过招边谈吧,拳脚上见见真章,才是我们行伍做派。”她先行一步下车,径自进了特训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