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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需要费点心思,毕竟手里有兵,不那么好办。”
从之眼瞧着那谭医生带着助手出来,竟还收拾了些许细软,想必是要在都安官邸小住一阵了。便自己开车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官邸的便车,一行上了都安的私道。
路过岗哨的时候,从之停下车来接受临检,那侍从一见到是他们,也不过走个过场就挥手放行了,那侍从对肖雍耳语了几句,从之也听的清楚。所以见到张统制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慌张。
那张统制以前便误会她的身份,对她视若无睹,这会儿也是如此,只冲着那肖雍,问道:“少帅还好吧,我也是最近才听到的消息,说是病了,这不,就马不停蹄的过来瞧瞧。”肖雍道:“我这不才接了医生刚过来,也说不准是个什么情况,前两天还只是说问题不大,现在又突然急转直下,竟变得严重起来。”
那张统制一看四下全都是人,一口一个世侄的,连忙把肖雍拉到一边说话,所幸方定奇从里面开了大门,迎了车队先进去,从之这样一看,倒真有几分“少帅病重”的架势。
那张统制眼看从肖雍这里挖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便就先回去了。他左右现在是停职,住在颍川或者是回享州都是一个意思。可他左想右想,也不是那么个事儿,只好打电话去给杨师长。弟兄两个一商讨,觉得管那颖雁铁路一事是不是有人做局,做局的人是不是叶庭让,也都不必讨好着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取而代之。
那张统制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瞧着那鱼缸,只是做不下决定。转念又想,自己算是颖军元老,也并非一无是处,与其一直被叶庭让那小子踩在脚底,还不如自己掌了权,自己说了算。只要把颖地六省治理的妥当,他也就不是对不起大帅了。
他这样一想,便说干就干,几个电话打下去,就又安排了事宜。转身去后院里头,准备说服太太多带着新纳的姨太太们去官邸里串串门,能探听的了多少是多少。
眼下已是夏至,颍川去年是寒冬,今年的夏天倒来的特别早。官邸后苑的池塘水榭里,尽是碧叶荷莲,稍瞧的远些,就是蕉叶柔情绰态,随风浅摆,间或闻得蝉鸣不绝,甚是怡人。叶庭让不爱用熏香,于是屋内置有水缸,每日放些新鲜瓜果在其中,既是降温也替代香料。从之坐在那里看他放下电话,只道:“少帅这一招装病,倒是扮的越发像那么回事儿了。”他是尝试过这法子的好处的,所以也不在意这会儿自污。应道:“兵不厌诈,他也不能奈我何。”转而轻了声儿,冲她道:“我只是觉得委屈你。”
从之今日因为上山,所以穿着军装,一袭夏日便装,越发显得英姿飒爽,听罢嫣然一笑,道:“你原来请我也是为着做戏。”她说完便站了起来,将手撑在桌上,道:“我问少帅为什么要选我,少帅说我万里挑一。这样我才应下的,不算委屈。”她本来是十分娇俏的,这会儿倒显得格外明艳,一如外头似火的骄阳,叫叶庭让忍不住生出一种喟叹来。他轻轻的一笑,将眼睑一低,道:“我让他们收拾了一处屋子给你,你便住在这官邸里,也方便些。”从之点了点头,将墨镜戴上,说:“好。”
从之不过不久之前才踏足过都安官邸,才惊觉原来竟是如此之大,座落在半山腰上,又呈环山之势。她初来乍到,若是没有人引路,怕是要转不出来。她的住处离着主楼很近,在一重院子里头,分坐东西两侧。周围是游廊相连,有角楼,有小阁,俱都相连。叶庭让还是派了上次在小公馆服侍过她的宁婶来照顾。
院子里还有一方月牙似得人造湖,有莲花宫灯环绕,宁婶瞧她正盯着,不免道:“等到晚上的时候,将这灯都打开,映着这湖。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清明几分呢。”从之笑道:“那咱们回头可一定要好好瞧一瞧。”宁婶道:“这是自然,姑娘就算公事繁忙,也得劳逸结合不是。”
她一笑,没放在心里。她倒不是真的公事繁忙,只不过另有要事,便容不得她多给自己闲暇。她特意布置出了一个小书房,就在卧室隔壁,让宁婶注意着,别叫旁人随便进来。宁婶自然应下。
她眼看时间不早,便自己驾着车子出来。她和肖雍约在月半楼,两人俱是舍近求远,自然有要事要说。肖雍要了一间包厢,还未等她坐下,便交给她一份文件。道:“你这阵子不回特情室办公,主要就做这些就是了。”从之打开来稍看了两眼,俱是事涉享州。道:“这都不打紧,你不是说有新消息。”肖雍脸色未变,只沉了声,道:“那杨师长倒真是个人精,上次不过派他招待那帮日本特使,他竟然顺藤摸瓜,跟那边扯上了关系。”肖雍看了她一眼,她立即会意过来,是安阳,原来又有了杨师长这样的内应,所以只让她尝试获取叶庭让信任。
如果之前,她还对言疏衡抱有期待,那么经历了奎北之乱之后,她的幻想才总算是落地成灰了。她知道前有猛虎,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想到旗开得胜,得来全不费工夫。
肖雍又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必急着公之于众,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消息,才能一网打尽。不然得了肖小,却放归了大鱼,反而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