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羽觅这下算是明白了。
    说到底，就是因为夕雾花是直接引发了问荆草毒性的媒介，所以自己才会被判定为杀害皇后娘娘的凶手，尽管自己是冤枉的。
    “知道了这些，华羽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就算有什么打算，也得等出去再说。不过，你可以帮我找一下顾陵吗？”
    华羽觅踌躇了片刻，还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她知道这对于洛衍来说，可能会有点为难，毕竟洛衍和顾陵的矛盾过去才没有多久，但是华羽觅确实是需要顾陵的帮助。
    要是洛衍能够把皇后娘娘中毒的原因调查出来，并且拿出切实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她自己是被冤枉的。
    或许，对于华羽觅而言，还有那么一线生机。
    “我可以答应帮你，但是，顾陵会不会救你，这不一定。”
    洛衍的确是有所为难，但是并没有为难太久。
    华羽觅起初不太理解洛衍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当第二日上午见到顾陵的时候，华羽觅才明白，洛衍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上午，华羽觅还没有睡醒，便被人一盆凉水泼了起来。
    这个时候是深秋，一盆凉水泼在脸上，格外的冷，而且华羽觅还没有穿厚衣服。
    华羽觅被泼的有点懵，迷迷糊糊的站起来，睁开朦胧睡眼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曹司正。
    “你干什么！”
    看样子水是她泼的。
    “罪人华羽觅，意图谋害皇后娘娘，居心叵测意图不轨，明日午时，问斩。”
    曹司正拿起身边女官捧着的圣旨，高声宣读了一番，冷眼睨着华羽觅，脸上是得意的笑。
    华羽觅整个人都呆了。
    问斩？
    为什么！
    人明明不是她杀得！
    她是被冤枉的！
    “顾公子，你是要和罪人华羽觅交代什么吗？”
    看了一眼华羽觅变得惨白的脸色，曹司正冷哼了一声，砖头格外恭敬地看着顾陵。
    顾陵？
    华羽觅怔怔看着他。
    他来做什么？
    他不是说，会救自己的吗？
    “为什么？”
    华羽觅凝视着他，一种深深的失望笼罩了自己，说来也奇怪，她仅仅感觉到了失望，好像，她打心底里早就知道顾陵会这样做，不过是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罢了。
    “曹司正，我还有事要和华羽觅交代一下，她毕竟是我的书童，主仆一场，我总得为她安排好身后事。”
    顾陵转身，亦是十分的客气。
    “好，我们走，顾公子尽管交代，我们不打扰顾公子。”
    说着，曹司正就带着乌泱泱一群人退了出去。
    牢房里只剩下了华羽觅和顾陵两人。
    “为什么不救我？”
    华羽觅逐渐消化了这个事实，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不甘心。
    作为调异星，没有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她有点不甘心。
    难道，她的使命就是要代替华羽觅在这个世上走一遭经历一次砍头问斩的死亡历程吗？
    “对不起，华羽觅，这次，我真的不能救你。”
    顾陵的脸上带上了愧疚色彩。
    华羽觅打量着他，思绪回转，都归于清明。
    “我知道了，洛衍其实查出来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这个人是你不能动的人，所以，你要牺牲我，对吗？”
    她明白了。
    她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凶手是若云，对吗？”
    华羽觅打量着顾陵的神色，果然，他的瞳孔缩了缩，这证实了她的答案。
    若云也不知道是脑袋里抽筋还是怎么着，居然用问荆草和夕雾花来陷害她。
    “我知道了，难怪，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没有动静，原来是若云。”华羽觅抿嘴笑了笑，“你走吧。”
    华羽觅有点累，“这次若是我死了，保护若云的任务就此终结。”
    她人都死了，保护若云的任务自然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华羽觅背对着顾陵，所以顾陵看不清华羽觅脸上的神色，但是他猜测，一定很难看。
    “你签字画押吧。”
    说着，青衣就将供认状书送到了华羽觅的面前。
    乌木托盘里，白纸黑字的供认证书，格外的讽刺。
    华羽觅瞟了一眼，冷冷一笑。
    “这个，我不会签，顾公子还是不要强人所难。”
    她没有犯过的错误，绝对不会承认，也没有必要承认。
    对于他而言，不承认但是被杀，这说明她是被冤枉的，因冤被杀倒也无可厚非。
    但是要是签了这份证书，这就代表着她其实是承认了自己杀了皇后，是因罪被杀。
    因罪被杀和因冤被杀，二者之间有天差地别。
    “你若是不签，司正司的人会让你很难堪，你的防身术对付一两个人可以，可是司正司那么多护卫，你一个人对付得来吗？”
    顾陵怔住，开口劝解。
    “那就和你顾陵公子无关了，我难堪也罢，被斩首也罢，你不想要救我，那就委实不必啰嗦。”
    说着，华羽觅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司正司还会有什么让她难看的手段，无非就是屈打成招。
    顾陵开口，几次想说话，但是华羽觅不愿意听，他只好退了出去。
    牢房恢复安静，华羽觅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有难以抑制的悲伤将她完全笼罩。
    原来，不是因为顾陵没有办法救她。
    而是因为顾陵不愿意救她。
    他要因为若云舍弃她，尽管是若云陷害了她，可依旧要她承担若云无理取闹的后果。
    黑暗一点点的笼罩。
    “小姑娘，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人固有一死，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在司正司，死亡或许是种解脱，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好好的生活。”
    隔壁再次开口说话，声音里卷着重重的惋惜。
    看样子，连她也没有办法了。
    人死如灯灭，她的一生难道要真的结束了吗？
    “华羽觅，听说你死到临头，还不愿意签字画押？”
    司正讨厌的声音再次的在华羽觅的面前响起，隔着一层牢门，曹司正脸上的得意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我没错，为什么要签字画押？”
    华羽觅站起身，昂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