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她……何德何能啊。
    她笑着沉默，任由厉曜说什么就是什么。
    纪北无计可施，明明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得不笑着面对。
    至于轩轩。
    抱着纪北的大腿看了好一会儿，没人再想接近他，他也就不哭了， 看着纪北与乔念身边那个男人说话，只觉得无比委屈。
    轩轩有自闭症，素来不喜欢人接近他，莫昇除外，其次就是纪北跟乔念，所以纪北抱他他就愿意，甚至很依赖。
    这种依赖要大过莫昇。
    他眼巴巴的看着乔念始终不过来抱他，刚忍住的眼泪瞬间又溢满了眼眶。
    小手死死的攥着纪北的裤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乔念心疼无比啊。
    要被厉曜误会，还要给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造成这么大的心理影响，能不心疼吗！
    然而，轩轩跟她……
    虽然那一声妈妈说起来挺一言难尽的，但其实，真的没有多大的关系。
    莫昇也相当无语，看向乔念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早就再教他不要这么叫了，就是不听！”
    其实轩轩没什么错，但……现在每个人的身份都不一样了，再跟以往那样叫乔念，显然不合适。
    乔念扯着嘴角笑了笑，好一会儿，蹲下身子朝轩轩走过去，笑着朝他伸手：“轩轩乖，妈妈没有不要你，过来，妈妈抱。”
    轩轩有些迟疑，但很快，还是怯生生的朝乔念走过去，扑倒她的怀里，稚嫩的手臂拦住她的脖颈，声音里还带着哭声：“妈妈……妈妈。”
    他不停叫着妈妈，乔念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厉曜站在旁边，他还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但纪北，未免太居心叵测了。
    然而纪北的视线一直在乔念与轩轩身上。
    乔念想要避开，甚至不去面对，但总觉得他的眼神就挂在自己身上一样。
    她抱着轩轩走到厉曜身边，尴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小声道：“我一会儿跟你解释。”
    厉曜轻笑一声，面儿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语气明显透着几分危险：“那也得你有时间啊，难不成抱着个孩子跟我解释？”
    乔念：“……”
    没办法，轩轩一向很黏着乔念。
    人差不多到齐了，秦瑜明再怎么也要跟其他人寒暄打招呼。
    厉曜的出现自然是万众瞩目的。
    毕竟以前不甚往来的家族，现在忽然来往的那么频繁，保不齐商场上又要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格局转变。
    所以不少人忙着趁寒暄的时候打探消息。
    因为轩轩的缘故，乔念不怎么去人群中走动，所以呆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陪着轩轩玩儿。
    她跟轩轩好久没见了，轩轩很想缠着她，不是叫抱着，就是要窝在他怀里。
    莫昇与人说完话便直接朝她这边来了，看着轩轩一脸乖巧的窝在乔念身边，不由得笑了：“轩轩也就在你这里才像个孩子。”
    乔念嘴角扬了扬：“别这么说，轩轩其实很乖的。”
    莫昇笑着摇头：“你快别安慰我了。”
    语气听起来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乔念眼眸稍稍敛了敛，视线落到轩轩身上，不由得陷入沉思。
    还是莫昇的声音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听说你在找徐漾。”
    乔念知道这种事情总是瞒不过莫昇，嗤笑一声，也不隐瞒：“徐漾这人啊，躲得倒是挺严实的，要不是在娱乐传媒有几个认识的朋友，我都不知道前段时间抹黑我的那些消息是她放出去的。”
    莫昇眉心稍稍拧了拧：“我还以为厉曜帮你查的呢。”
    “他……”乔念想着，便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厉曜那天说要吞了纪氏集团辛苦经营那么多年的娱乐媒体业的势利。
    而事实上，他做到了，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尽可能的低调一些，再低调一些。
    莫昇视线落到他有些惆怅的脸上，好一会儿才道：“怎么了？厉曜没帮你，失望了吗？”
    乔念轻笑一声：“谁说他没帮我？”
    莫昇眉头微微挑：“如果是厉曜的话，徐漾现在不应该已经站在你面前了吗？”
    乔念嘴角微微扯了扯：“这点小事，不用他费心的。”
    “难道不是怕把他牵扯到更多的漩涡里吗？”
    纪北的声音在乔念身后响起。
    乔念回头看了看，纪北此刻已然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纪北的话，乔念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厉曜因为她招惹上了胡慧，已经过麻烦的了。
    她绝对不要他再继续深陷下去。
    而她沉默却换来纪北冷漠的蔑视：“你不想厉曜越陷越深，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三年前离开我一样离开他，否则，他一定会让自己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莫昇深舒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徐漾你别找了，该查的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纪北冷笑一声：“她不去找别人，别人自然也会找上他，你以为薛名臣是吃素的？”
    乔念捏着红酒杯的力道微微紧了紧。
    纪北一如既往的轻笑着，声音轻扬而又充满此刻的冷：“不过你不必因为会因此让厉曜沾染上薛名臣而内疚，就算没有你，薛名臣也一样不会放过厉曜的。”
    乔念依然有些不知所措。
    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一张巨大无比的网，慢慢压下来，慢慢的收紧，直到有一天，她会困死在这张网里。
    莫昇知道乔念害怕，斜了一眼纪北，冷声道：“你不吓唬她会死吗！”
    纪北倒也没说什么，轻笑着看了一眼正朝这边走来的厉曜，随即将手里的红酒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然后伸手将正在玩儿游戏的轩轩抱到自己怀里：“玩累了吗？爸爸带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莫昇无语。
    他知道厉曜过来了，也知道纪北为什么会说那句话。
    即便厉曜刚才说的很清楚，他也不相信轩轩跟乔念真的有什么关系，但这爸爸妈妈的称呼，何尝不像一把软刀子，每一下都狠狠的扎进厉曜心里？
    自然，纪北的话厉曜听见了。
    也就是因为听见了，看他的眼神才会那么不屑。
    没招儿了吗？
    所以就只会玩儿这种毫无意义的手段？
    然而， 即便不在意，看见莫昇纪北都在乔念身边，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那些所谓的寒暄，他原本就不在意。
    走到乔念身边，也不是多在意莫昇是否在。
    在寒暄的时候便看着乔念一直抱着轩轩那小孩。
    “手酸了吗？”厉曜直接道。
    莫昇才发现，刚乔念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揉着手腕，他才想想起，乔念哪儿抱过孩子啊，而且轩轩都那么大了，虽然体型偏瘦，但乔念一个女孩子一直抱着，难免会累。
    而也正是与莫昇在，乔念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累：“也还好。”
    莫昇嘴角扬了扬，随即道：“去吃点东西歇一会儿吧，我去叫人给你找点膏药。”
    “不用了。”
    这次，是乔念与厉曜同时开口。
    莫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而厉曜则直接拉起乔念：“刚问了秦先生，他说休息室里有医药箱，刚好我也需要醒醒酒。”
    “喝多了吧？”乔念关心他。
    厉曜笑着：“有一点。”
    乔念：“那走吧。”
    跟莫昇打了招呼，两个人便去了庄园二楼的休息室。
    乔念对这里还挺熟悉的，所以知道医药箱放在什么地方，加之秦瑜明喜欢在这个庄园里举办酒会什么的，所以休息室里也会常背着解酒的东西。
    拿了医药箱，本来打算给厉曜冲一杯解酒的糖水，只是才走一步，便被厉曜拉着手腕，一下拉到了怀里。
    乔念：“不是喝醉了吗？一会儿你胃该难受了，至少得喝点茶吧？”
    只是，她才说完，厉曜的嘴唇便直接压了下来，他口中有清淡的葡萄酒味，有些苦涩，但回味却十分甘甜。
    好一会儿，厉曜才放开乔念，眼眸里就只有她：“听秦先生说，你由此到他酒庄玩儿，把他好不容易才收藏到的screaming eagle cabernet 偷偷给喝了，为了不被发现自己喝过，兑了水进去又放回原来的位置？”
    乔念面上一囧：“秦叔叔跟你说的？”
    “不然呢？”厉曜伸手将她拦在怀里，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扬：“我的念念，怎么不管小时候还是现在，都是傻乎乎的？”
    乔念扯了扯嘴角：“傻乎乎的吗？那以前是谁说我心机深成，精于算计？”
    厉曜无法否认。
    “可能哪一个都是你，但我先认识了精于算计的你，现在才了解你是有多傻乎乎。”
    说完，厉曜推开她，伸手将她刚抱轩轩的那条手臂拉出来，轻轻的按摩着：“应该用不到贴膏药那么严重，我给你揉揉。”
    的确没那么严重，只是手臂有些酸而已。
    乔念看他每一个动作都做的那么认真，嘴角又上扬了几分，笑着看他，好一会儿，缓缓道：“轩轩生下来就没父母在身边，以前还在纪家的时候，我空了就去陪他，闲得无聊教他说话，那时候想着我总是要给他当干妈的人，首先教的就是教他叫我妈妈……”
    厉曜嘴角扯了扯了，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没好气的接了一句：“所以纪北就教他叫爸爸？”
    乔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