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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和萧银瓶心中酸涩,哭得难过。
“还有萧麒和萧麟,顽劣了些,但……是我萧家公子……你要带他们多做事,让他们都能独当一面……”
“母亲……”两个男孩红了眼睛,他们的生母王氏哭着将他们揽住。
甘夫人艰难的喘了口气,放下手,眼中神色越来越涣散,声音越来越低,可神智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这辈子啊,就是看不开,走不出去,只能在困局里深陷到心如死灰……”
“如今知道真相也是晚了,呵,有什么用啊,照样是负了我一辈子……”
萧钰心痛如涌,他死死压抑着喉中的酸涩,握住甘夫人的手,“母亲不要再想了。”
甘夫人苦笑一声,望向萧钰,无力问:“你父亲……死前可有留给我什么话吗……”
萧钰无言。
萧妙磬站了出来,走到甘夫人床头,轻声说:“伯父向您留话了,他说,欠您的,他下辈子还上。”
“呵,下辈子……”甘夫人喃喃着,眼泪冲开苍白的容颜,哭着笑起,“萧绎啊萧绎……”
她仿佛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嘶喊着:“那就告诉为我超度的道士,告诉他们,下辈子,不要让我遇到萧绎!我不想再见到他!”
萧妙磬也哭了,纵然与甘夫人有那么多龃龉,可到了这个时候,她所感受到的唯有漫漫的悲凉。
甘夫人的喘息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她知道,自己就要去了。这样多好,她不用再活在痛苦折磨里了,她可以解脱了,她的女儿也有那么多人照顾。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儿子。
她猛地想到什么,蓦然抬手指向萧妙磬。
她还有话要和萧妙磬说,她必须要说!可是、可是她没有力气了,她抬不动嘴唇,发不出声音……不、不,她不甘心就这样去……
“伯母。”
萧妙磬退后一步,跪倒在地。
她知道甘夫人要和她说什么。
她一字字道:“伯母放心,不论江东兴衰荣辱,不论钰哥哥起落沉浮,终我一生,永不背叛。我以性命起誓,如若违背,愿挫骨扬灰。”
话音落下时,她听见所有人骤然增大的哭声,视野余光中是甘夫人滑落的手,静静搭在榻边,依旧似旧时的皓腕如月。
有什么东西坠下来,掉在了萧妙磬的腿上。是萧钰的那枚岫玉,他握不住了,巨大的悲痛让他弄掉了从不离手的玉石。若不是玉石掉在萧妙磬腿上,便要粉碎在地。
萧妙磬双手捧住岫玉,抬起头看向甘夫人。仿佛是许多年前在午后芭蕉深深的凉亭里,她也见过这样的甘夫人,静静的靠在小榻上像是睡着了,一段小臂搭在小榻边,雪白的宛如一截莲藕。
人死灯灭,那些纷纷恩怨都可以放下了吧。
她再也不怨恨甘夫人了,转眸向萧钰,看见的是他滑落眼角的泪水。
他终于忍不住抽泣出声。
连他怀里不知世事的萧织,也跟着嚎啕哭了……
这一年的冬天仿佛格外漫长。
战败、惨重的伤亡、主公与夫人双双撒手人寰,整个建业宫满目疮痍,没有哪一年的雪像今年这么冷,这么寒。
报丧的云板声叩响在整个建业,后事操办与军国庶务一件又一件。萧妙磬看着萧钰无比沉默的做着这些事,几乎不同人说话,只是沉默的办着,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陶俑。
满宫挂起了白幡,纸钱飞舞。她还看见萧钰一袭雪白的丧服,不梳头,颓然抱着怀里小小的萧织,坐在轮椅上,任着漫天纸钱夹杂着晚冬的雪花落满全身。
他面朝父母灵堂的方向,动也不动的,就那么坐着。
萧妙磬心疼极了,萧令致走到她身边,纠结良久,说:“劝劝他吧,如今只有你能劝得动他。”
自从与萧令致把话说开,萧令致在试着调整,努力不再那么自卑,亦努力的舍小顾大。
萧妙磬轻轻握住萧令致的手,说:“我会的。”
晚冬的雪越下越大,染白了整个建业宫。
当萧妙磬穿过风雪,来到明玉殿时,萧钰正一个人坐在白色羊皮毯子上,怀里抱着萧织,颓丧的拍着哄着。
他身边倒着一个酒坛,里面的酒水已喝没了。萧妙磬修眉蹙起,心下又怒又疼,快步走过来斥道:“这么大一身酒气,不怕熏坏了小织吗?!”
萧钰抬眼看萧妙磬。
他手边还有碗没喝完的酒,萧妙磬直接夺来,唤了侍从:“把这里都清干净,再去煮一碗醒酒汤来。”
她去将明玉殿的窗户敞开一点,散去酒气,又取了干净的毛巾,蘸上热水打湿,亲自用毛巾给萧钰擦脸。
她再取来梳篦,跪坐在萧钰身后,一点点将他披散的长发梳顺。
直到做完这些,她在萧钰身旁坐下,从他怀里抱过萧织,轻轻拍起来。
“小织乖,哥哥和姐姐都会陪你,你要快快长大。”又对明玉殿的侍从道,“扶钰哥哥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