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看到林昊挡在面前，听到他问出的这番话，霓裳低头喃喃道：“我的命是师父救的，我能有今天的一切，也都是师父给的，弟子……不敢要求什么。”
    她怎么能要求林昊，不顾所有人的利益，为她报灭族之仇呢？
    但是！
    她同样接受不了无法复仇的事实。
    数以千万的族人死去……
    最亲的人死在眼前……
    那一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你也希望，古族像叶族一样，被彻底灭绝么？”林昊目光灼灼盯着她。
    “……”
    “回答我，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我……”
    霓裳抬起头，一双美目早已通红，眼泪几乎控制不住，紧握粉拳咬牙道：“为了藏宝图，古族灭了我们叶族满门，如果我有能力……真要灭了整个古族，跟古族有什么不同？”
    在她看来古族是邪恶的代名词。
    她不是邪恶的人。
    “如果你有能力，打算怎么做？”林昊目不转睛看她。
    “我不会毁掉整个古族，但是……至少！制造那场惨剧的祸首，我一定会让他伏诛！”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推己及人。
    她不希望自己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可是……
    也不能不报仇吧？
    听到她的话林昊愣住了。
    曾经，在知道大破灭的真相之后，他以覆灭九族为毕生愿望，然而随着经历越来越多，他意识到那个曾经的想法，就算不是绝对错误的，但至少不完全正确。
    九族跟夏族的战争发生在万年之前好吧？
    万年前参加战争的人，还有多少活在这世上？
    即便是当年的九族族人，也不可能全部参加战争。
    总而言之。
    活在今天的，数以千百亿的九族族人，绝大多数都没有参与过，甚至不知道历史真相——九族扭曲历史编织谎言，蒙蔽天下的各种卑劣手段，林昊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别说天下人不知道真相，连九族绝大多数嫡系子孙，对那段历史也完全不了解。
    譬如明月。
    这些人是无辜的好吧？
    九族灭了夏族，就像是电影里的大反派，如果他反过来灭了九族，跟那些让人憎恨的反派，又有什么不同呢？
    说实话，霓裳的回答让他很欣慰。
    “跟我走。”
    林昊一把拉住她的手，化作残影朝战场飞去。
    “你干嘛去？！”厉锋大喊。
    “不准牵手！”莫离恼怒的叫嚷。
    “……”
    林昊只能松开霓裳的手，但两人的身形却没停下……
    千余里外。
    战斗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因为林昊跟厦乘风，一开始的计划是降服，所以并没有大肆杀戮。
    被吞天瓶收走绝大多数人马之后，剩下的古族顶尖精锐全都被，万剑宗和仙道盟数以百万弟子，组成的无数战阵围攻——只伤不杀。
    古万通则被厦乘风和羿江流围攻，陷入左支右绌无法脱身的绝境。
    同样。
    他们没打算杀古万通。
    厦乘风一边进攻，一边还在不断游说，以一系列方式施压。
    事到如今，古万通已经别无选择：无论死战到底还是自爆，只要他死了古族就会被铲平，而只有他活下来并选择臣服，才能保全古族存留。
    他能怎么办？
    “我的耐心很有限，再给你一炷香时间！”
    厦乘风剑眉皱起，寒声道：“一炷香之后，如果你还不自封修为，他们全部都得死！”
    “不仅是他们。”
    看了一眼，被万剑宗和仙道盟两方人马，团团包围的古族精锐，羿江流冷声道：“今天到这里的，只不过是百多万人罢了，古族族地上还有亿万族人——也都会被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没错！
    如果古万通死了，古族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以古族庞大的人口基数，再加上相对比较好的血脉天赋，谁敢保证将来没有顶尖强者？
    为了避免复仇的可能，斩草除根无疑最安全——这是惯例。
    五分钟……
    十分钟……
    一刻钟……
    一炷香是多久？
    大约半小时。
    古万通觉得时间很快。
    臣服，这对他而言无疑是种耻辱，但他如何能看着亿万族人，一夕之间被屠戮殆尽？如何能让古族万年基业，在自己手上化为飞灰？
    嗖！
    突然间，就在一炷香时间近在眼前，古万通不得不做出决定时，两条身影从天而降。
    一个是霓裳。
    一个是……
    嘎！
    不少人露出讶异神情。
    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神傀……”羿江流目瞪口呆。
    这一刻，他很清楚此前那个林昊，根本就是受人控制的神傀，现在这个才是真的林昊。
    幸好！
    幸好之前没动坏心思，否则……
    非但杀不了林昊，夺不走逆天至宝吞天瓶，还会逼玄凌正式出手介入，让仙道盟陷入绝境——正如此刻的古族。
    羿江流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敢情，林昊的后手不只是玄凌，而是通过让神傀作为替身，杜绝了所有安全隐患。
    至宝吞天瓶……
    对半步大帝削弱的能力……
    神傀……
    他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韩老弟！”
    夜骥身形一闪，笑呵呵飞到林昊面前，连称呼都完全不同了。
    他哪会看不出之前是神傀，现在出现的才是真的林昊？
    这不是关键。
    以前，哪怕后来双方关系缓和了，他在林昊面前也以长辈自居，再后来林昊成为仙道盟客卿，尽管夜骥对他称呼比较客气，心里却依然把他当晚辈。
    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林昊跟万剑宗掌门关系匪浅，甚至把万剑宗和仙道盟两方，联合起来布下这个局。
    这种大手笔……
    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其次。
    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对林昊刮目相看。
    吞天瓶和神傀是宝物，本质上不能算自身能力，这也就罢了。
    关键在于，林昊以神武修为竟然能做到，对半步大帝的战力进行削弱！
    这是什么概念？
    理论上，在半步大帝的对抗中，神武几乎起不到作用，能影响帝级对决的能力，足以让林昊身价倍增——虽然他没达到帝级，却已经远超过夜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