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名蓝氏一族的人！
    不过，林昊只认识有限几个，其中一个就是蓝雪灵，另外还有两个眼熟的……林昊依稀记得，当时在北极地下封印见过，他们好像是蓝氏的高层。
    “林昊……”蓝雪灵紧紧抿着嘴唇，眼神中写满无尽歉疚。
    “雪灵。”林昊飞到她面前。
    “雪灵！”
    突然间，在下方噤若寒蝉的蓝曜，看到蓝雪灵后大喜过望，大声喊道：“快！快跟林昊说说……”
    “说什么？！”
    蓝雪灵紧握拳头，对下面的蓝曜厉声嘶吼，那双大眼睛里噙满泪水：“说我冤枉他了？说我害死了那么多人？说你们做的那些事是对的？！”
    扑通！
    这时，蓝雪灵竟然朝林昊跪下，紧咬牙关低着头说道：“杀了我吧。”
    “你……”林昊愣在当场。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蓝雪灵抽噎着，泪水不受控制流下，喃喃道：“我不知道，族长说的都是谎言，我不知道蓝氏先祖，才是真正的魔鬼……”
    是的。
    真相她根本就不知道！
    其实类似情况，林昊在疾空星上遇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遇到。
    风氏皇族把夏族定为魔族，他们篡改历史真相抹黑夏族，不仅重金悬赏绞杀夏族后裔，甚至把这种事写进了法典。
    可是……
    知道真相的有多少人？
    别说很多普通风氏子孙，就连那些领主都不知情。
    皇族法典里面，把夏族后裔说成是魔族，他们自幼接受的教育里，也声称夏族后裔是魔族——于是乎，他们必然那么认为，这能怪他们吗？
    就好比，当初在遇到黑风的时候，黑风把夏族和九族的秘密说出，风瑾璇在得知真相后是怎样的？
    她接受不了那个真相。
    当她接受之后，心里对夏族、对林昊充满愧疚，同时对风氏皇族充满了愤怒。
    每个人的是非观不一样。
    每个人内心的道德准则不一样。
    风氏如此。
    蓝氏一族何尝不是？
    那些真相，只有蓝曜等很有限的，区区几个族中高层知道。
    其他蓝氏族人根本不知情。
    当封印破了之后，蓝氏一族终于重见天日，于是蓝曜第一时间宣布，蓝氏统治地球的计划。
    显然，这跟族人以前的认知不同。
    蓝曜是族长。
    绝大多数人对他言听计从，何况面对武力孱弱的地球人，统治计划必然能顺利推行：蓝氏将成为主宰，将拥有无上的身份和地位，这种诱惑有几人能抵挡？
    因此，绝大多数族人选择追随族长。
    但是！
    也有人例外。
    蓝雪灵是第一个，但绝非唯一一个。
    正如数十年前的东洋，既有大多数军国主义者，也有少数爱好和平的人。
    最终，蓝氏一族分成两批。
    大多数追随蓝曜，还有两个族中高层跟蓝雪灵，带少部分不愿战争的族人离开，这些人最后辗转去往古华国——至今安稳的定居在那里。
    “对不起……”
    飞行器上，那数十名蓝氏族人，纷纷朝林昊跪下去：“我等愿为本族，所造成的罪孽赎罪！”
    得知整件事的真相后，林昊哪会让他们赎罪？
    “诸位请起！”
    林昊赶忙飞过去，扶起为首的两位蓝氏高层，转而朝他们拱手行礼：“应该是我多谢你们！蓝氏实力远超地球武者，有足够的力量统御天下，而诸位并没有被权力迷惑，却选择了和平——你们没有任何错，也不需要给任何人赎罪。这世上，没有替人受过一说，谁犯的错由谁负责！”
    说完，他走到蓝雪灵面前，语气明显带着歉意：“雪灵，对不起……我不能看你的面子。”
    看在蓝雪灵的面子上，放过蓝曜那边的蓝氏族人？
    不可能！
    蓝氏这一年多来，杀死了不知多少地球人类，整个世界只有古华国无恙，其他国家几乎全部沦陷——他们，差点毁掉了整个人类文明。
    饶恕？
    他绝不能因为，个人跟蓝雪灵之间的感情，影响对蓝氏一族的裁决！
    否则，如何跟数十万死者交代？
    如何跟这个世界交代？
    之于整个文明而言，他的私人感情算什么？
    “我知道……”
    蓝雪灵垂泪，低声喃喃道：“蓝氏欠的债太多了，必须用命才能还清，我……我也是蓝氏族人，哪怕你原谅了我，我也原谅不了自己——蓝氏是罪人，没资格求情。”
    “我说了，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从未参与到这件事中。”
    “我……我只求一件事……”
    “你说。”
    “即便是跟族长一起，试图统御地球的蓝氏族人，也并不是全都做过坏事。”
    “你是说……”
    “请你答应！”
    突然间，蓝雪灵再次朝他跪下，声音中充满了祈求：“如果杀过人的蓝氏族人，无论你如何处置都不为过，但是……如果没杀过人，请放过他们！”
    林昊犹豫了。
    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把蓝氏一脉全部屠光。
    显然，这个决定更容易执行。
    可现在……
    要把蓝氏族人区分开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跟蓝曜一起的，也不竟然都杀过人：当初，一小部分选择了和平，而选择追随蓝曜的那些，绝不全都是好杀之人。
    其中一些，很可能仅仅是为了追随，蓝氏一族的最高领袖而已。
    他们不嗜杀。
    他们没做坏事。
    他们……不一定都该死。
    “我答应你。”林昊深吸一口气。
    “谢谢……谢谢！”
    听到林昊给出肯定答案，蓝雪灵再次忍不住流泪。
    是啊！
    这些族人做了太多错事，她也曾通过战舰监控系统，亲眼见到他们烧杀抢掠，手段血腥、残忍超乎想象——即便是她的族人，她也不会求情。
    这些人，确实该死！
    不过……
    其实，她在跟林昊提出恳求时，本以为他根本不会答应。
    “别哭了。”林昊扶着她柔声道。
    就在这时候，只见大量粉色气流，从她体内飘了出来。
    嘎！
    又来了？！
    原本，两年多的相思一直酝酿，然而见面的场合却很尴尬：她的族人，屠杀了地球那么多人，几乎毁掉地球的文明——她心里充满无尽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