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唐文森看出不对劲。
    “我出去一下。”
    餐厅包房隔音效果极好，唐文森肯定听不到什么，然而以林昊敏锐的耳力，却听到隔壁的声音……
    2号包房。
    桌上摆着珍馐美味，桌边坐着两男一女。
    两个男人都是中年，其中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另一个形象却差了很多，肥头大耳挺着啤酒肚，头顶一片光亮——地中海。
    相比之下，女的不仅比两个男人年轻，而且相貌绝美身材极佳。
    “小娅，还不快敬朱董一杯？”文质彬彬的男人笑道。
    “朱董，我不会喝酒，就以水代酒……”汪小娅端起水杯。
    “不喝酒怎么行？”
    秃顶男人明显不悦，对斯文男说道：“余董，王小姐这是不给我啊？”
    演艺圈也好模特圈也罢，甚至是其他各行业的圈子，都有着类似的情况——酒桌上谈生意。
    汪小娅所在的模特经纪公司，正在跟某家公司谈一笔，规模非常大的代言合同，涉及的不仅仅是一个模特，而是公司里的很多模特。
    这笔生意一旦谈成了，将会获得巨额回报。
    不过……
    合作方的朱董，提出了一个小小要求：答应要求就合作，否则免谈！
    没错！
    这是潜规则。
    在娱乐圈，这种事实在太常见了。
    “小娅，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余厚德脸色一沉，对汪小娅低声说道：“朱董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哪有用水敬酒的道理？”
    汪小娅心里咯噔一下。
    从她进入模特圈，父亲就对她千叮万嘱，说这个圈子特别黑暗，不仅自己要洁身自爱，不被外来的引诱迷惑，还必须时刻保持戒备心。
    幸好。
    至少在父亲的工厂出事前，她的家境还是很殷实的，她不会为钱做那些丑事。
    可是……
    这一刻，戒备心非常重的汪小娅，意识到很可能有麻烦了。
    董事长让她过来吃饭，她总不能直接拒绝吧？
    她来了。
    但是，她没想到所谓饭局只有三人，而且是陪公司客户吃饭。
    更重要的是，董事长还让她陪客户喝酒。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身处这个圈子里的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余董，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真的不能喝酒。”汪小娅找了个借口。
    “汪小姐不给朱某面子？”朱通脸色很不好看。
    “对了！”
    余厚德脸色一沉，说道：“小娅，我听说前段时间，你接了一个代言吧？”
    汪小娅心里一凝。
    “你跟公司签的合同里面，可是有明文规定，不能私下接代言的，否则……”余厚德没有继续说下去。
    模特是吃青春饭的，职业生命远低于影视圈明星，黄金时期通常不到三十岁。
    汪小娅今年才二十岁。
    她进入这个行业，也才短短两年时间。
    两年前，她以新人身份出道，跟经纪公司签订了，长达三年的新人协议。
    新人协议要求非常苛刻，其中有那么一条规定就是，不允许模特私下接合同。
    汪小娅在短短两年里，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名气，是经纪公司里的王牌，因此公司对她也很宽容——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私下接点合同也没人管。
    此前，她从来没有违反过合同，没有私下接过任何工作。
    可是这次……
    原本她应该，把这份合同交给公司处理，然而父亲的工厂面临倒闭，急需要两百万巨款还债：如果合同交给公司，她所得的分成少得可怜，根本不足以支付欠款，因此她让经纪人私下揽了活。
    那么，公司如果不追究也就罢了，一旦公司不顾情面照章办事，她就会面临一大笔违约赔偿。
    她有能力赔这么多钱吗？
    在过去两年里，她执行的都是新人合同，收入不高花费却不小，总共也才存了四百多万，而且都拿给父亲还债——她现在根本没钱！
    按照协议规定，违约金将是一笔天文数字，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当然了。”
    看到汪小娅眼神大变，余厚德温和的笑道：“小娅，你是我们公司的核心，我也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你说是不是？凡事有商有量就好，不过呢……朱董是公司大客户又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连朱董的面子都不给，那就是让我难堪——你都让我难堪了，我还怎么跟你有商有量？”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是乖乖听话，私接活的事我就不追究，反之就只能公事公办，赔到你倾家荡产。
    在这个圈子里待了两年，汪小娅绝对不是笨蛋。
    喝酒只是幌子。
    她深知，今天根本不是喝酒那么简单，她要付出的很可能是……
    怎么办？
    父亲的工厂刚还清债务，根本不可能有钱给她，支付如此巨额的违约金。
    难道……要牺牲自己？
    不！
    有些东西可以牺牲，有些事情不能退让，那是底线！
    “抱歉。”
    汪小娅最终做出了决定，她当即起身：“余董，我身体不太舒服，失陪了。”
    “你……”朱通脸色铁青。
    “汪小娅！”
    余厚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保证让你倾家荡产，不信试试看！”
    吱呀……
    汪小娅默不作声，走过去拉开房门。
    “放肆的东西！”余厚德怒不可遏。
    “放肆的是你。”
    就在门被汪小娅拉开瞬间，淡淡地声音突然传来。
    汪小娅没走出去。
    只因，门口站着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你……怎么……”汪小娅傻愣在当场。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节骨眼上林昊竟然现身，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你是谁？”
    余厚德脸色阴冷，他听出来门口的男人，跟汪小娅是认识的。
    当然，他没认出林昊。
    没办法。
    林昊现在实在太出名了，但凡在公众场合现身，都会各种伪装隐藏身份——他可不想被围观。
    “我是谁不重要，身份经纪公司的管理者，胁迫旗下模特干这种事……你觉得，要是被媒体记者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林昊淡淡说道。
    “你……”
    余厚德心里不由一凝，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不知道？”
    “你别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你有证据么？！”
    “没有。”林昊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