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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我,你真是……”何秋水心说这要是我家人,我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她压了压心里突如其来的火气,语气恢复了平缓,“先找个地方换衣服罢?您现在……状态不太好,一个人待着就……”
“哎呀,不管了,您先跟我们回去罢。”何秋水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合适的说法,索性手一摆,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然后把毛巾递给他,严星河接过来,垂着眼抿着唇,慢吞吞的擦着头发和脸、脖子,动作迟缓滞涩。
何天从车内后视镜里望了眼,给何秋水递眼色问怎么了,何秋水摇摇头,意思是回去再说。
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糖水铺门前,何天摇下车窗,大声喊温妮:“老婆,拿两把伞过来,严医生来了。”
“这是怎么了?”温妮拿了伞过来,隔着何秋水看见严星河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愣了愣,忙把伞递过去,“快下来,快进屋换衣服。”
严星河跟着姑嫂俩进了何氏,老何迎了上来,也是吓了一跳,同样问道:“这是怎么了?出门没带伞啊?”
“我……”严星河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失常。
他忽然觉得有些丢脸。
“老何,我有点冷,想喝姜汤了。”何秋水瞥了他一眼,立刻转头跟老何撒起娇来,又对温妮道,“嫂子,我哥没穿过的衣服还有么,给严医生找一套呗?”
温妮立刻应了声,风风火火的往楼上走,老何被女儿打了下岔,没有继续问严星河为什么这么狼狈,转身唠叨着准备去煮姜汤,“都叫你不要出去,非要去,着了凉以后就老寒腿,走路一拐一拐的,跟东边老陈家的小脚老太一样,哪里都去不得。”
“哎哟,我哪里晓得这雨会下不停啦。”何秋水抬手捂着耳朵晃了晃脑袋,也跟着走开了。
店里顿时只剩严星河一个,他松了口气,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腿,想趁机逃走,可是刚转身,就听见何秋水嫂子的声音。
温妮找了何天没穿过的衣服,还有一双新的拖鞋,“您将就将就,我把您衣服洗了烘干换上再回去,用不了多久的。”
“不用了,嫂子……”他想阻止,却来不及,一下就被温妮推进了饭厅那边的小卫生间。
出来以后他觉得极其不好意思,脸孔涨得通红,怀里抱着湿衣服,想说借个袋子拿回家再处理,却被温妮一把抢了过去。
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又或许是最尴尬丢脸的事都发生了,接下来何秋水喊他去喝姜汤倒觉得不那么不好意思了。
喝姜汤的时候他和何秋水谁都没有说话,店里也没有客人,只不时有外卖小哥来取外卖,店里安静得很。
姜汤有些辣,喝下去没多久便觉得浑身有些热,暖烘烘的,有些让人昏昏欲睡。
严星河坐在桌边,一边肩膀抵着墙壁的瓷砖,外面是哗啦啦的雨声,何秋水正在逗她的猫,逗猫棒上上下下飞舞得起劲,小小的奶猫不停的追逐扑腾着。
他看得愈发觉得困了,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怎么睡过,先前贺广发抢救,他接连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回到住处后又实在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惊醒。
直到一切终于在无可挽回中走至尘埃落定。
手机响了一下,他被惊动,睁开眼看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问他怎么样了,他手指动动,回了几个字:“人走了,等追悼会。”
十个字不到,说尽了这几天的一切。
屋子里很暖,这雨不知道是不是要下一天啊,什么时候走好呢,他的意识又慢慢有些模糊起来。
何秋水一边和小胖在玩耍,逗得它上蹿下跳,一边悄悄留意着严星河的动静,见他脖子慢慢歪到一边去了,就轻轻的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走去大厨房。
扒着门朝里头道:“老何,严医生好像睡着了,空调要不要关?”
老何扭头看傻子似的看她一眼,“你想关了空调把他冷醒?你心咋那么狠啊?”
何秋水:“……”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八道!!!
她撇撇嘴哦了声,又问:“他淋了雨哎,会不会发热啊,我淋了雨都会的。”
“你当人人像你这样身娇体弱?”老何又反问了句,怼起闺女来二十年如一日口下不留情。
何秋水又扁扁嘴,转身继续蹑手蹑脚的走回来,弯腰抱起小胖,走到距离严星河一米远处,悄悄地打量他的脸。
黑眼圈很明显,不知道是熬了多久,神情有些憔悴,和平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
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她心里嘀咕道,抱着小猫叹了口气,又转身走开了。
严星河这一觉睡得十分的沉,梦也一个接一个的做,小时候的事,读书时的事,还有后来工作后的事,轮番上演。
见得最多的是贺广发,他梦见大学的时候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情景,还有他观摩的第一台手术。
那是一台髋关节置换手术,明亮的手术室里,到处都是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