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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少年眉目间有淡淡的困惑,却没有认为她僭越的不悦,像是耐心地等着她回答,让楚烟浅浅抿了唇一笑。
山风吹卷,她穿得单薄,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谢石蹙起了眉,道:“先回去再说。”
楚烟笑盈盈地应了声“好”,仿佛把跪在地上的菡萏遗忘了一般,两个人肩并肩地回了小楼。
留雪楼楼高三重,谢石没有回来的时候,楚烟已经上下地走过了一遍,只觉地步宽阔,陈设精致,无处不见用心。
她和谢石在堂左的茶桌边坐了,先道:“我听菡萏说会另替我辟一处住所,哥哥不如早点迁进来……”
谢石断然道:“不必。”
楚烟没想到他这样坚决,不由得看他。
谢石眸光沉敛。
上善真人也好,天一庄的有些人也好,对他或许寄托着什么厚望,但他身边这个小姑娘,显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你一个小姑娘家,当然要跟着兄长居住。”他声音沉沉的,不容置疑地道:“我住在前庭,出行也更便利。”
他看到楚烟唇角微翕,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索性加重了语气,道:“这件事你不必再操心。”
楚烟抿了抿唇。
她对谢石的情绪总有种特别的敏感直觉,在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之后,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了转圜余地。
或许他有他的用意。
违逆上善真人的安排,与和谢石产生争执这件事相比,就显得不那么重要起来。
她道:“我知道了,就依哥哥的安排。”
少年的眉目果然稍稍舒缓。
楚烟顺势说起了下一件事:“哥哥是因为菡萏对我轻慢而要逐她出门么?”
谢石不言,微一颔首。
楚烟就笑了起来,道:“那这件事哥哥就不要插手了。交给我来处置吧。”
谢石侧头看她。
楚烟道:“这些都是女儿家的事,我跟着哥哥初来乍到,事事都等着哥哥替我出头,倒让他们看短了哥哥的心气。”
她语气诚恳,轻声道:“哥哥说往后要护着我,可我也是一样的心情。只要哥哥信任我,往后这些后宅之事,我来替哥哥分担就是了。”
少女坐在茶桌的对面,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谢石看着那双鹿眼里小小的人影,鬼使神差地点头默许下来。
楚烟粲然笑了起来。
谢石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额发,道:“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万事都有我在。”
楚烟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对他眉眼弯弯地笑:“只是还要劳烦哥哥替我请了司掌内务的管事过来。”
“你先休息,我让他下午过来。”
楚烟应了下来,谢石这才起身离开。
走上了楼前的石阶,他回过头去,倚在廊下目送着他的小姑娘似乎怔了怔,又对他挥手。
谢石嘴角牵了牵,大步走了下去。
上善老人同他谈了一上午的话,不拘心里究竟怎样想,面上总归是和睦的,一副全然将他视作衣钵继承人的模样,把庄中的司事都聚到一处,郑重地介绍了他的身份。
而那夜死在他手中的、他的“师兄”桓康,仿佛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谢石眼尾漫不经心地一垂。
从上善突然造访荷叶镇,到十年前的收徒、十年后一相逢就信重有加,其实无处不彰显着怪异。
只是他此刻还想不到他孤身一人一刀,有什么值得上善真人这样名扬一州的大能图谋。
更重要的是,他从生死堆里摸爬滚打长大,没有人教过他怎么认输,怎么逃跑。
孙老头教给他的第一课,就是学习,持续不断的学习,从师长、从朋友、也从对手、从敌人——谋算你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放弃,而你每一分变强大,都是在粉碎对方、保护自己。
如今,永州最好、最强大的试炼场已经开放在他面前。
谢石目光幽凉,落在连绵不绝的群峦之间,嘴角忽然微微挑了起来。
楚烟送谢石出了门,回到三楼的寝房歇了个午。
原本以为夜里睡久了会睡不着,没想到在榻上躺了片刻,就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到未正一刻才睁开眼。
房间里有人进来过了,绫帐被打理得规矩,该卷的卷、该垂的垂,窗子闭了靠近碧纱橱的这一半,留下另一半开着,露台上的浅淡花香透过窗扉,缓缓弥满了整间屋子。
窗下的大圆桌上摆了一排攒盒,拱着当中一只细青胎茶壶,楚烟随意揭了两个盖子,看见里头摆着色/色不同的小巧面果子,茶是清甜的苡仁茶,斟在杯里冒着雾白的热气。
楚烟不由得扬眉。
看来鹤庭之中也不是没有做事周全的人。
桌上的茶点一口也没有动,她径自出了门。
屋角楼梯口侍立着两名檀色裙衫的侍女,见了她齐齐地行礼,口称“小姐”:“您醒了。槐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