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感觉极其敏锐的凌芸发现了王卫国的异样，清亮的眼光在他脸上打着转，秀眉微蹙道。
    “呃，是有点小事。何总还好吧？”王卫国迟疑道。
    “挺好的。怎么了？你要找何总？”凌芸美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王卫国忙摇头赔笑道：“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何总都有什么兴趣爱好，会不会很忙。我想找个时间亲自去拜访他。”
    向来精明干练的凌芸此时如何还猜不出这王卫国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抬手轻轻捋了一下耳际的秀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何总的事你没必要打听这么多。何总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对于他所欣赏的人，无论多忙，他都有空；而对于他不欣赏的人，就算他再有空，也会变得很忙。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卫国被凌芸这云山雾罩的话弄的有些懵，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指点自己，心中一喜，笑容满面道：“明白明白，多谢凌小姐指点。”
    “不客气。”凌芸嫣然一笑，不置可否的轻轻颔首。
    王卫国又是一番感激涕零的道谢，这才迈着轻快的步子告辞离开了凌芸的办公室。
    “看来他的计划终于又迈出了一步！”凌芸莲步轻移，款款走到窗边，眺望着脚下的城市，美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口中低声喃喃自语。
    但紧接着，她想起了陈小武给自己定下的任务，从今晚开始每天都要花三个小时去教他，这让她大感头疼。
    “真是个霸道的男人！”凌芸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忍不住低低嗔骂了一句，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了一个漂亮迷人的弧度，脸上分明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浅浅笑意。
    ……
    ……
    与凌芸和王卫国在办公室里吹空调、享受舒适的老板椅不同，陈小武现在可谓忙的不可开交。
    他正在准备一份很重要的问卷调查，主要是针对超市周边用户的，看看他们理想中的超市是什么样子的，需求又是什么，然后根据这份问卷对超市进行整改，使超市和周边用户形成一条完美的供需关系链。
    这无疑是一个很费脑力的活，陈小武的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耗费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把这份问卷搞定。
    当然，他现在还只是超市的一名普通防损员，暂时还不适合把这问卷直接公开进行，只能等将来自己正式上任超市经理的职务后再亲自执行。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李兆明和王自清除了早上来巡视过一次后便再没出现过，这使得原本就很松散的超市员工变得更加懒散，看的陈小武直皱眉头，心里暗暗把这些不合格的和尽忠职守的员工分别记录在两份名单里，留待日后罚赏。
    陈小武边走边看，越看眉头皱的愈深。走到生鲜部时，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声，周围挤了不少人都在看热闹。
    陈小武走到近前一看，才知是一名年约三十岁的女顾客和一个生鲜部的女营业员发生了冲突。
    原因是因为那女顾客买了一条活杀鱼，都已经称重过了，但她后来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真的活杀鱼，而是死鱼宰杀后包装制成的，因此她反悔了，直接把那条鱼随意丢弃在了一个水果摊边上。
    这一幕刚好被一个营业员看见，要求她把鱼带走，女顾客认为这是死鱼，自己是受骗的一方，坚决不要，于是双方便起了冲突。
    “活杀鱼？”陈小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问了旁边一个营业员才知道所谓的‘活杀鱼’其实就是现场杀的活鱼用包装袋包装好，然后摆在冰柜上，供消费者自行选择。
    “你们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的是活杀鱼，结果卖的却是死鱼，这根本就是在欺骗我们。我还没找你们理论，你们反倒强制要我买走，这算哪门子道理？”女顾客脸色涨红，气愤不已的大声责问道。
    “这鱼就是刚杀不久的，哪里是死鱼了？”那女营业员同样扯着嗓子大声反驳，见那女顾客铁了心不买，她索性两手叉腰，态度十分蛮横的说道，“反正这鱼你已经买走了，不要也要，没的商量！”
    她这话一出，立刻引来周边一些围观顾客的嘘声，不少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认为她不仅欺诈消费者，还强买强卖，有违公平买卖的原则。
    但那女营业员却是浑然不在意，死死拉着那名女顾客的手，就是不让她走，惹得围观众人十分不满，纷纷斥责超市黑心，欺骗消费者，一点诚信都没有。
    “没商量是吧？行，这条鱼先放着，我现在就打电话举报，看看到时候食品监督局的人到底怎么说。”女顾客俨然已打算直接撕破脸皮了，把死鱼往冰柜上一扔，掏出手机就要打举报电话。
    一听她要打电话举报，那名女营业员显然有些心虚了，但态度却变得更为强硬嚣张，大手往冰柜上重重一拍，色厉内荏的大声嚷嚷道：“行啊，你打你尽管打。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监督局的局长来了，这条鱼你也非买不可！否则你走都别想走！”
    众人谁都没想到她的态度会这么蛮横无理，不由都为那女顾客抱打不平，同时更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超市的诚信问题上，一些人甚至直言以后再也不来这家超市买东西，否则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陈小武在一旁冷眼看了一会，已经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周围众人义愤填膺，群情奋涌，心知事情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否则必将对超市的名誉造成无法挽回的恶劣影响。
    而到时候损失最大的就是他这个超市背后最最大的大老板了。
    大手将跟前的围观群众往两边一推，空出一条通道，陈小武大步流星的穿过人群，来到两名女子跟前。
    “你要干什么？”女顾客见陈小武穿着保安服，以为他要对自己用强制手段，心里不由有些发慌，目光警惕的盯着他，颤声问道。
    与之相反，那女营业员以为陈小武是来替她站场的，态度登时变得得意起来，下巴一扬，昂首挺胸，十分傲慢的向那女顾客使了个挑衅的眼神，嘴里洋洋得意的说道：“他是我们超市的防损员，你说他想要干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女顾客神情顿时变得十分紧张，两手死死抓着手机，转身就想跑。
    众人见状，则纷纷对陈小武怒目而视。
    “别紧张，我没想做什么。”陈小武连忙对那女顾客说道，同时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女顾客显然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虽然没再逃跑，却依旧用充满戒备的眼神警惕的盯着他。
    对此，陈小武只能在心里无奈苦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抓起那个‘活杀鱼’包装袋仔细看了一下。
    这包装袋包装的很好，里面有一个专门盛放鱼的盒子，盒子里有鲜红的鱼血。如果是普通消费者，一看到这鱼血这么红，只怕都会以为这鱼是新鲜的。
    然而，陈小武只是看了一眼那鱼的眼睛，便立刻知道这条所谓的‘活杀鱼’确实是用死鱼制造而成的。
    因为活杀的鱼眼睛是透明的，而死掉的鱼无论再怎么搞，眼睛都是浑浊的。
    虽然陈小武之前不知道活杀鱼是什么意思，但分辨死鱼和活鱼还是没问题的。
    “这确实是条死鱼！”陈小武把死鱼往冰柜上轻轻一丢，擦了一下手上的水迹，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四周登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小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而那名女营业员脸上的得意笑容也在瞬间凝滞，呆若木鸡的望着陈小武。
    按照常理，这家伙是超市的防损员，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应该帮那女营业员说话，维护超市的声誉才对，怎么他却亲口承认了这是一条死鱼？
    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众人直到现在仍不敢相信陈小武说的话，尽皆用惊诧的眼神望着他。
    “你，你真的承认这是死鱼了？”那名女顾客无疑是除了女营业员之外最吃惊的人，犹自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小武。
    “对，我亲口承认的。这确实是一条死鱼！你若不信，大伙可以一起作证。”陈小武指了指周边众人，郑重其事的颔首道。
    “呃，这……”女顾客干巴巴瞧着陈小武，原本满心怒气和不满的她忽然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毕竟人家都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认了她说的是事实，那也就意味着人家是在变相向她服软，她若再态度强硬的执意追究下去，似乎有点不大合适。
    “等等。你谁呀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走开走开！”那名女营业员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不停变幻，边对陈小武大声呵斥，边双手用力的把他往外推，显然是对他恼恨至极。
    不来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拆她的台，让她情何以堪。
    陈小武稳若磐石的立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脸色骤然一沉，冷冷道：“闭上你的鸟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