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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的黑咖
见字如见人,是老一辈们常说的话。
如同三岁看到老,从一个人的字往往也能够看出一个人的秉性。
然而,随着时代在进步,打印体渐渐取代了手写体。人们看惯了方方正正的文字,习惯了规规矩矩的一撇一捺。
字迹风格,慢慢退出了老生常谈的范围圈。
陆为将签字笔的笔盖合了起来,在寂静中发出喀哒一声。
“写完了?”拷着手铐的薛彬一抬头,黝黑的眸子牢牢盯着陆为。
陆为“嗯”了一声,将那字迹棱角分明的‘检讨’细细地从上到下端详了一遍。
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通体银白的小刀,手腕轻轻一抖,银光掠过,将那一方纸利落地裁了下来。
薛彬眯了眯眼,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薛寒随身携带的蝴蝶/刀。
还记得那是初中的时候,薛寒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上着课手下也不停,将中性笔转出了花来,被当时的班主任“称赞”发明出了真实版的竹蜻蜓。
要问为什么是中性笔?
薛彬还清楚地记得薛寒给他的回答是:自动笔掉了断铅,钢笔摔了漏墨。
后来薛寒就不转笔玩了,说是怕自己真的飞上天,实际上就是觉得没劲了。
——于是薛彬送他了一把开了刃的蝴蝶/刀。
乍一看花里胡哨又眼花缭乱,嚣张得华而不实。
可薛彬觉得这像极了薛寒这个人,看似怠懒无害,却暗藏杀意。
陆为似乎仅仅就是为了让薛彬看上一眼那把亮得晃眼的小刀,便不慌不忙地收回了口袋。
他再次一抬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分钟了。
“薛总考虑怎么样了?”
薛彬的视线停留在了陆为的口袋上片刻,才缓缓向后沉去,靠在了硬邦邦的椅背上,硌在他的脊椎骨间。
他却没有丝毫感觉,眼神阴暗不明,故作神秘地哑声道:“我要是说,是秦泊拽着我的手捅破了自己的大动脉……”
“陆为,你信吗?”
隔壁的监视室内,戴着耳麦的陈炳睿“噗”地一声将刚灌进嘴里的苦咖啡喷了个干净,瞬间倍儿精神地抛弃了□□的BUFF加成。
陈炳睿手忙脚乱地连扯了几张纸巾胡乱地清理了清理“犯罪现场”就急急火火地丢下耳麦,从一旁地上的纸箱子里抄出一瓶矿泉水,刚推开门就脚下一顿眼珠转了转,又返回来取了一瓶。
审讯室内,薛彬兴致盎然地端详着陆为。
可令薛彬失望的是,他没有从陆为脸上看到一丝半点的诧异或是惊奇。
仿佛他在说的,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一般,并不足以掀动陆为的神经。
猜到了?
薛彬表情骤然沉了下来,又忽然提了提嘴角,心道果然有意思。
倒是陆为神情淡然地望着薛彬,眸子如冰封的潭水一般平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手下写写画画了几笔,不咸不淡道:“你以前姓什么?”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讯问方式将薛彬准备好的说辞拧得错了位,他皱了皱眉,心情不佳地吐出一个字来:“许。”
而陆为那适时的了然神态更是刺激了薛彬。
向来只有人摸不清他的情绪,怎么这会儿反倒是他在缩手缩脚?
“你……”
他刚略烦躁地开口,审讯室的门被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陈炳睿单手捏着两瓶矿泉水走了进来。
薛彬阴恻恻地瞥了一眼这个眉眼弯弯显得毫无震慑力的警察。
陈炳睿不知薛彬对他的评价,自顾自地顺走了薛彬手边的空纸杯,换上一瓶矿泉水,絮絮叨叨道:“还有一个小时才开饭,薛总先喝点水顶顶饿,一会儿给你送吃的来。”
说罢,又意味不明地瞄了薛彬一眼,背过身时将音量控制在刚好让薛彬听得见的程度,自言自语道:“我当那个精英律师多利索呢,嘁……”
陈炳睿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冲陆为比了个OK的手势。
陆为不动声色地看着陈炳睿给他也放了一瓶矿泉水。
陈炳睿顺手一卷,将桌上的纸条塞进了袖口,不紧不慢地出了审讯室。
“刚才说到哪儿了?”陆为心不在焉地拧开瓶子灌了一口水,第三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频频看时间这个举动,其实经常出现在社交场所上。
酒桌上,聚会上,甚至会议上,薛彬几乎有种下一刻这个陆为就要说声“抱歉一会儿还有档期先走了”。
薛彬不禁抬起眼扫视了一圈,又皱着眉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心说这是审讯室没错吧?这家伙是在审讯没错吧?怎么感觉他急得不得了?
“说到我以前姓许了,陆警官。”薛彬眼神阴鸷了不少,眉宇间的隐隐有些不耐烦。
陆为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幽幽道:“麻烦薛总换个称谓,叫陆警官的话我会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