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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医院都要绕路走。
白天还好,夜里我一个人在铺子里呆不住,只好在小巷里游荡。抬头望天,墨蓝的天空被巷道的楼房挤成窄窄的一道,还有无数根电线从上面穿过,月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走过巷子,看见别人家窗户中透出的灯光,猜想那是一家几口人正在灯下忙碌。巷子里有无数行人匆匆走过,有刚放学的学生,有刚下班的职员,有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看到前面一位父亲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走,走着走着,小女孩走到父亲腿前,扬起小脸跟父亲说了什么,父亲答应着蹲下来,让小女孩爬到背上,父亲背起她继续往前走。我呆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背影流下泪来。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这样被父亲背在背上。父亲每次回家,一看见我都要抱起我来,然后给我手里塞好吃的。我下意识的跑了起来,一直跑到公交站台,搭了一辆公交车,往东城区去。我坐在公交车上才发现,我这是要去找我的爸爸。
我知道他住在和顺小区。我坐公交车,走了30分钟左右才到和顺小区。与其说东城区远,不如说我们西城区比较偏。我们西城比较接近郊区了。东城区果然比较热闹一些,一路上商厦明显开始增多,新修建的小区比较多。很巧,我在和顺小区大门口一棵大树底下看到了父亲。我远远看着他。他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正在抽烟。路灯映照下,他一副满面愁容的样子,似乎在沉思,想着想着又兀自摇了摇头。
我的眼泪又流下来。他是不是又想起女儿跟他吵架的样子,他是不是也很伤心?他是不是在想念女儿?我抹一把眼泪,激动地向他跑过去,但接着却紧急停住脚步,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看到父亲忽然一下站起来,转向一边望去。在离他四五米处,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朝他走过来。小男孩大声叫道:“爸爸!”开心地朝父亲跑了过去。父亲脸上露出笑容,伸开手臂把他接到怀里,又一下子抱了起来,转身朝家走去。后面那个女子短发微胖,看不清长相,但是很富态的样子,穿着薄纱青色长裙,手上提着小孩的书包,跟在后面一起走着。
我呆呆站在那里,刚才激动不已的心情不翼而飞。这画面温馨又幸福,可惜却没有我的位置。幸好不是妈妈看到这一幕,不然她会伤心。幸好只是我看到这一切,我再伤心,也能忍受。
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我变得出奇冷静。还想去找父亲倾诉自己的痛苦,还想像小时候那样撒娇寻求心理慰籍,这想法就像炉灶里最后一点灰烬,在完全灭掉之前,奇异地最后闪亮一下,然后就真正归于灰暗冷静。
我开始为大学开学做准备。爸爸曾经来过一次,问我:“现在张勇也走了,你为什么不来找爸爸?有事爸爸可以帮你啊。”我没说什么,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争吵,只是平静地说:“没事,我很好。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我平静的态度让爸爸有些意外,爸爸没有再说什么。爸爸把我送到火车站,我平静地和他挥手告别。
离开颖城前,我多次去问杨伯伯。他最后叹着气说:“他父亲给我说,他在ICU一直昏迷不醒,已经成了植物人。他们家现在把他送去国外治疗了。他就算抢救过来,也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你就当他死了吧。”
大一那年,我常常躲在蚊帐里,听窗外学校广播里孟庭苇的《往事》,听着听着就流泪了。
如梦如烟的往事,
洋溢着欢笑,
那门前可爱的小河流,
依然轻唱老歌,
如梦如烟的往事,
散发着芬芳,
那门前美丽的蝴蝶花,
依然一样盛开,
小河流我愿待在你身旁,
听你唱永恒的歌声,
让我在回忆中寻找往日,
那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
我责备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好好的仔细端详张勇的面容,因为我有时候会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午夜梦回时分,我能再见到张勇,而这样的时刻少之又少。每次梦见张勇,我都很激动,大声对他说:张勇,我好想你啊。你知道吗?我那是故意气你的,我爱的是你,没有变过!他却往往看不清表情,摇摇头,转身就走了。我赶紧跑过去拉他,却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第20章 第 20 章
付小朵说我是她见过最孤傲的人。我觉得她可真是过奖了。我那是因为贫穷好吗?宿舍里需要花钱的集体活动我能推就推,平时忙着带家教和做兼职,在宿舍里呆的时间很少,所以总是独来独往,但绝不是因为孤傲好吗?
跟我熟悉以后她倒是也认同了我的说法,但她坚持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个说法无论我如何纠正,她也从不肯改变。
她指的是那次的事。我还在上大二,夜里我带完家教回校已经九点多了,急急忙忙往学校赶。刚走到学校附近一个十字路口,就看到前面五六小混混模样的人围着一个姑娘纠缠。我不由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