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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由内而外发冷。
哪有什么盛世。
她牵着马往回走,街道上行人寥寥,雨越下越大,宫中钟鸣,百姓驻足,跪在原地。
帝王的丧钟响彻三日,三日不停。
唐瑾瑶下马跪地,红肿的眼睛中尽是燃不灭的恨意,良久之后钟声停,她牵着马回到府中。
王府中已经戒严,她摘下披风走进屋内,阿绵缓步走过来。
“殿下,叶府送了帖子来。”
唐瑾瑶打开信封,上面是叶冬弦的字迹,内容不多,只是叫她晚些时去叶府一趟。
唐瑾瑶思考良久。
自从昨日从宫中逃出来后,她也调动一些从前的眼线去调查宫中的事。
结果不出她所料,兰侧君毒害母皇,而后被鲜侍君撞破,鲜侍君成了替罪羊。
他的下人抢先一步将消息传给了父君,而后兰侧君的手下屠了父君寝宫,又抓了砚清。
这其中只有她的父君没有一点消息。
宫中杳无音讯,宫外也没有踪迹。
唐瑾瑶看着手中的信封,傍晚时独身一人去了叶府。
叶府外皆是叶荣的士兵,层层把守。
现在朝野上下皆知,兰侧君造反又拿五殿下作为人质,而整个盛京中人人自危,现在来看,只有叶府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叶荣手握重病,兰侧君不敢拿她如何。
唐瑾瑶走进府中,叶荣亲自相迎,二人没有什么礼数,唐瑾瑶摘下披风。
她问道:“我父君,可在这?”
叶荣郑重点头,唐瑾瑶心中的巨石忽然落地。
叶荣将唐瑾瑶带到了凤君的院子,而后自然识趣退下,唐瑾瑶见到了凤君,她瞬间泪眼婆娑,双膝跪地。
凤君憔悴了不少,他看着唐瑾瑶,无言半晌,心中极为复杂。
最终还是凤君先开口:“陛下······”
他本想问女帝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是后来又想到满城的钟声,知道自己这么问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唐瑾瑶在凤君的搀扶下站起身:“父君是如何逃出来的?”
“宫内有密道,我顺着密道逃了出来,而后来到了叶府,”凤君捻着手中的珠子,窗外一道紫龙顺天而降,劈得震耳欲聋,他道,“砚清他······”
唐瑾瑶攥紧了衣角,竭力遏制恨意:“砚清被囚禁在宫中,我派人打探过了,砚清没有受伤。”
唐瑾瑶忽而站起身:“兰侧君想以砚清为筹码逼迫我,这皇位······我不能让他如此顺利便收入囊中!”
“砚清真的无事?”
“他暂无性命之忧。”
凤君急切地抓着唐瑾瑶的手:“你······万事小心,当以性命为重!”
她的父君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但凡他又半点争抢之心,也不会让兰侧君嚣张如此。
唐瑾瑶轻轻拂下凤君的手,郑重道:“父君不必担忧,瑾瑶此生必以唐氏江山为先,兰侧君窃国之贼,母皇之仇我若不报······”
唐瑾瑶忽然拔出剑,然后斩下衣角:“那必如此状!”
衣角在空中坠落,剑刃寒光一闪,飒踏剑意和着窗外闪电,衣角布料瞬间便粉碎。
如兰侧君,如唐瑾舒,此二人从此便是她唐瑾瑶的敌人。
只要她唐瑾瑶活着一天,那么这父女二人必然此生不得安宁。
唐瑾瑶双目猩红,看来必然以泪洗面才会如此,凤君担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唐瑾瑶单膝跪下,低头道:“此处比我的府中安全,父君便在此处,等我救出砚清,手刃仇敌!”
凤君从没见过唐瑾瑶这个样子。
现在的唐瑾瑶,周身都是戾气,双眸都是恨意,只是言语尚算得体,能看出她没有失去理智。
可是凤君有些怕。
他怕自己的女儿遇到危险,也怕这样的气场一直笼罩着唐瑾瑶,让她以后变成另一个样子。
但凤君却无法出口相劝。
国恨家仇,不共戴天。
唐瑾瑶站起身,拿着披风转身踏出门便冲进雨中。
先皇的丧礼分几日举行,朝中宫中所有人都要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