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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忍不住一笑,扬长而去。
不消片刻,胤禟便换了一身常服进来,“吃过了?”
“嗯,小言黏着如英玩去了,一时回不来。你呢,今日应酬结束了?”
胤禟颔首,走至榻边,向她伸手,“终日卧着也不好,我陪你走走。”
展念将手递给他,笑道:“九爷这样的忙人,竟也有空散步,当真稀奇。”
“十四福晋,今晨殁。”
展念一愣,她与十四福晋虽相交不深,但因胤禟与胤祯关系亲厚,倒也时常走动往来,闻言叹了一口气,“这一场高热,终究没熬过去。”
胤禟已替她披上狐裘,提一盏灯携她出门,十二月的寒风冷冽如刀,展念打了个哆嗦,回身便往屋里撤,“算了罢,好冷好冷。”
胤禟早已料到,一把将她捉回,“只顾生炭拥炉,早晚要闷坏。”
展念打量他的神色,“我知道了,上上月十福晋病故,上月良妃娘娘薨逝,如今十四福晋新殁,你怕我……”
“没有。”
展念却分明感到,那双手,已下意识握紧了她。她微微一笑,“好好,你说没有便没有。”
“你已许我白头。”
“你亦曾许我。”展念有些鼻酸,她点着胤禟的心口,一字一顿道:“然诺重,君须记。”
“未敢相忘。”
胤禟的神情和语气皆是认真,然而展念却明白,所谓白头,不过一个虚幻的美梦,就算她果真长命百岁,也不过是十数年的并肩,和数十年的孤寂罢了。
她默然跟着他,漫无目的地乱走,不知要去向何处,也不知能去向何处。“对了,不必再让八嫂来陪我,良妃娘娘新丧,听说八爷很是病了一场。”
“她告诉你了。”
“我知你想让我宽心,可这几日,反是我安慰她多些,”展念摇头而笑,“她连李太白‘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的感慨都搬出来了,倒让我想起三十七年的塞外,‘人之一生,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本也是易烬之物。然纵身处穷荒绝岛,仍欲出其光焰’,不知八爷的案头,可还燃着梦甜之香?”
胤禟淡淡看了她一眼,“十数年的旧事,难为你记得一字不差。”
展念愣了半晌,忽地笑出声来,忍不住伸手揉上他的脸,“十数年的老醋,难得你酿了这样久。”
胤禟皱眉,避开她的手。
展念将他堵在墙角,不许他躲,踮脚凑近他,“我还记得,有个人说,‘你与八哥,倒是默契知心’。”
胤禟抿唇扭头。
展念偏要扳过他的头,胤禟见她意态难得飞扬,仿佛数月的郁结短暂消散,本欲避开的动作不由顿住,遂任她动手胡闹。
展念胡乱揉搓他别扭的眉眼,“我给你猜个灯谜啊?”
“不猜。”
“凡心共白首,猜。”
“……”
“你好歹接一句嘛。”
胤禟默然半晌,经不住她上下其手的折腾,没好气道:“妻儿热炕头。”
展念笑得差点扑倒。
胤禟素来淡泊知礼,奈何展念市井混迹多年,若论清浊,他为清,她为浊,不知何时,她随口的坊间混话被他学去,偶尔气急败坏时,竟也能说起一二句,“凡心共白首,妻儿热炕头?九爷可真是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啊!”
胤禟见她笑得开怀,禁不住唇角微弯,泄露出一星半点的笑意,然而转瞬又绷起脸,缄口不言。
胤禟的脸被她捏得变形,然而依旧十分生硬地皱着眉,简直是可爱至极的模样,展念生出一种罪大恶极的愉悦,她更加凑近,贴上他的唇,“心都化了,快让我亲一下。”
下一瞬,被抵在墙角的,变成了她自己。
胤禟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垫在她的脑后,免她直接贴上冰冷的墙壁,欺身吻在她的唇边、耳畔、颈间,展念招架不住,连声讨饶,胤禟冷冷问她:“凡心共白首,猜?”
“九九九,九哥哥饶了小的吧。”
“默契知心?”
“这不是你自己说……没有的事!你别过来!君子动口、君子动手不动口!”
“你确定让我动手?”
“不不不,你别动,哪儿都别动,阿念求你了。”
胤禟心情甚好地点头,重新牵起她的手,“走罢。”
展念立即低眉顺眼地跟上。
未走几步,便听得一声男子的惨呼,府上并无多少人值夜,听声音的方向,似乎又是新近正翻修的小院,展念与胤禟对视一瞬,前往察看,院中坍塌一半的枯井中,正传来呼救之声,不知是谁黑暗中失足摔下。
展念就近找到一捆绳,递给胤禟,蹲在井口问道:“还能上来吗?”
井中的人答道:“多谢,多谢姑娘援手。”
胤禟已将绳子放下,半晌终于把井中的人拉了上来,展念提灯细看,是个三十不到的男子,然而面孔有些陌生,遂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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