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9
裴花朝摇头,唐老夫人面色微沉,“这贼子,我们裴家固然不屑与他结亲,他泥腿子光棍高攀金枝玉叶,竟不知爱惜。”
裴花朝见祖母为自己露出不平之意,心中安慰,同时又苦笑,裴家荣华早成昨日黄花,而东阳擎海位高权重炙手可热,尊贵过自己这个落魄闺秀许多。
这等念头她自然不敢宣诸于口,只道:“东阳寨主年轻有为,雄心勃勃,至今将正室位分虚位以待,十之八九指望借联姻壮大权势。但纳妾生子于他谈婚论嫁并无妨碍,依旧不曾考虑。”
“‘纳妾生子’?”唐老夫人拧眉,“六娘,莫非你指望作他妾侍?”
裴花朝忙道:“祖母莫恼,六娘并不稀罕妾室名分,只是按理剖析。”
唐老夫人面色稍霁,裴花朝又道:“六娘晓得东阳寨主相待甚好,却亦知以他身家心力而言,这般优待馈遗无伤大雅,做来毫不为难;反之,动到后宅名分、子嗣这等要紧关节,那便两样了,他不会松口放手。”
她微一停顿,十分平静,“好比豢养猫狗,主人手头从容又乐意,尽可以好吃好喝宠着它,让它上桌与自己共食却是万万不能。”这番道理她早早琢磨透彻,说时便彷佛闲话一桩远方轶闻。
唐老夫人身姿不复笔直,缓缓偏斜,凭靠凭几支撑自己。
裴花朝连忙挪到唐老夫人身旁,轻抚她背脊,“祖母,哪里不舒服?”
唐老夫人低头,咬牙切齿道:“东阳擎海,你这般作践我孙女……”
裴花朝欲待解释,冷不防邻室房门给推开,一位男子立在门前。
裴花朝对来人匆匆一瞥,那男子约莫三十来岁,陌生面孔,腰间佩刀。她飞快侧身偶臂遮挡唐老夫人,要扬声叫人。
“六娘,莫慌。”唐老夫人按住她手臂,“这位不是匪徒。”
“祖母?”
那中年男子向裴花朝施礼,“裴娘子,敝姓韦,乃郑王府典军。”他掏出银鱼符,那是朝廷发给典军在内、五品以上官员佩戴的符契。
郑王府……裴花朝凝思未久,记起前些时日向东阳擎海招安者,正是郑王。
东阳擎海与朝廷为敌,她身为东阳擎海身边人,与郑王府便是敌对。
唐老夫人离了凭几,重新坐正,道:“郑王招安东阳贼子未果,听说你与他往来,遣韦典军求助,盼望你再试试,说服他归降朝廷。”
裴花朝深心存疑,东阳擎海业已公然撕毁敕旨,只差挑明造反野心,想也知晓不会因为一个别宅妇打退堂鼓。再者,倘若郑王病急乱投医找上她们祖孙帮忙,他出身皇家,该当娴熟人情礼数,明白与女流之辈会面,派个斯文文官才合适,岁数大者更好,彼此避嫌疑。怎地反倒派个气质刚横又正在盛年的武官前来?
最教裴花朝起疑的是,那韦典军施礼后,右手便按在腰间左方刀柄上。
东阳擎海佩刀时亦常触碰刀柄,一旦认定所在处及眼前人并无威胁,就不似韦典军按住不放,后者落在她眼里,便显得随时要暴起攻击。
裴花朝掩在袖下的手悄悄抓紧身旁凭几,假意道:“韦典军既是王府出身,当知男女有别,请先在外稍等,我们将角落帐幔移来相隔再议事。”
韦典军露齿笑道:“裴娘子,国事要紧,何必多此一举?”他大步流星走来,一下走到裴家祖孙跟前。
裴花朝早有提防,及时察见他腰间大手微微掣刀出鞘,露出刀身一星寒光。
当下她不曾细想,抓过祖母身旁凭几往韦典军敲。她这一敲虽则正朝韦典军门面,速度气力却不济,教韦典军一把夺下凭几,另一手一抓,将唐老夫人捂住嘴巴拖过自己身边。
裴花朝扑过去,一面想拉回祖母,一面张口要叫,韦典军神色狰狞,道:“噤声,否则杀了你祖母!”
五五:鹤顶红
“唔……”唐老夫人闷哼,裴花朝明白,祖母示意自己别管她,快跑。
韦典军听唐老夫人出声,当哼声一起便把她口鼻下劲捂按,消下动静。
“唐老夫人,你也一样,敢叫喊妄动,我就杀了你孙女。哪怕引人来,我三两下便结果你们祖孙俩,大罗神仙也赶不及救人。”
唐老夫人立时静下,裴花朝向韦典军跪坐而拜。
“韦典军,求求你,我祖母年迈,受不得惊吓摔打。请你高抬贵手,我自当尽力劝服东阳擎海归降。”
韦典军嘿嘿笑道:“无知妇孺才信东阳擎海有可能归降。”
裴花朝因问道:“你既不指望东阳擎海归降,真正所求究竟何事?”
韦典军以膝盖压住唐老夫人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