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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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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族果然不是一天能炼成的。
    正月初一接受朝贺算是重头戏,接下来还有很多活动,但像这样干坐着不能动的非常少。最近这静坐功夫有些落下了,回头还得再强化训练一下。
    好容易结束,百官退下,各自入座,举杯齐声祝贺。孙策松了一口气,举起杯,痛饮一杯。甘冽的酒液流入口中,滋润着快要冒烟的嗓子,滑入身体,顿时身心舒泰。他不顾一旁张纮的示意,站了起来。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发麻的双腿还是针扎般的痛。
    “诸君,大吴建国三年,本王今年是第一次接受朝贺,如此大的阵势,第一次见。”孙策环顾四周,哈哈一笑,笑声如金似玉,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众臣和孙策一样,坐了半天,都有些疲惫,听了孙策这声音,顿时精神一振,尤其是那些没有和孙策说过话的人。
    传言吴王修道有成,金声玉振,果然是名不虚传。
    第2001章 新年致辞
    “常言道:创业维艰。自从初平二年,我与周公瑾出舒县,赴襄阳,一晃已经九年。得诸君之助,打下这片基业,幸甚。”孙策举起酒杯,大声说道:“能与诸君一起创业,共享太平,乃是我孙策的荣幸。请诸君举杯,与我痛饮。”
    “喏!”众臣齐声应喏,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一杯饮尽,立刻有侍者上前添酒。在此期间,每一个人都眼神灼灼地看着孙策。刹那间,孙策有些心虚,随即又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兴奋。大丈夫立于世,就当力所能及,做一番事业,尤其是这大好机会就在眼前的时候。纵有艰难险阻,也当奋力向前,岂能庸庸碌碌,平淡一生。
    “创业艰难,守成更不易,尤其是小有成就,太平却未至之时。前有负隅顽抗的强敌,后有儿女情长的温柔乡,能坚持初心,勇往直前者,方是真正的勇士。士志于道,不苟于富贵,愿与诸君再接再厉,砥砺前行。百年之后,无愧于心,无愧于子孙,无愧于后人。”
    “喏!”众臣大呼,再次举杯,与孙策一起一饮而尽。
    孙策喝完杯中酒,意气风发,让侍者再将杯中酒倒满,高高举起。“本王愚钝,能有今天,赖有诸位贤能相助。殿中诸位,皆是栋梁,张相、虞相,为我心腹,可是还有很多人不在这里。当我们在这里痛饮美酒,庆贺新年的时候,他们正在武陵、汉中的山林中跋山涉水,在汹涌奔流的长江中逆流而上,在辽东的冰天雪地里爬冰卧雪,在青州、司州的战场上浴血奋战,请诸君与我一起举杯,向这些英雄和他们的家人祝贺新年。干!”
    “干!”众臣激动万分,齐声大呼。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张纮都有些动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连饮三杯,孙策兴致更浓,在阶前来回踱了两步,重新站定,目光炯炯,环顾群臣。殿上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孙策,就连倒酒的侍者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异响,打扰了气氛。
    “策本商人之后,武人之子,学问不精,德行浅薄,唯有一颗初心。能有今日之功业,除了有诸位大贤的相助,更离不开千千万万的百姓辛苦劳作。请诸君与我一起举杯,向探赜索隐的文士,勇往直前的武士,耕田种地的农士,心灵手巧的匠士,货通天下的商士,救死扶伤的医士,以及所有的男士、女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王后,一起来。”
    孙策转身,对端坐的袁衡发出邀请。袁衡有些意外,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孙策的奇怪举动,也被眼前的气氛感染,从侍女手中接过酒杯,上前一步,与孙策比肩,举起酒杯。
    “大王,臣妾有不情之请。”
    “讲。”
    “既然大王循大道阴阳之理,男女并重,且军中、署中皆不凡之女士,朝贺之时,是不是也该有一些女中豪杰,让她们有幸聆听大王的金玉之言?”
    孙策笑了,转身看向众臣。“诸君以为如何?”
    众臣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策推崇男女并重,军中有羽林卫,各工坊都有女子为匠,官署里还比较少,只有一些特定的岗位由女子担任。现在袁衡要求让女子与男子一起参加朝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礼仪里从来没有过啊。
    就在这时,虞翻起身施礼。“大王,臣以为王后所言甚是。正旦者,一年之始,阴阳平和。有男就应该有女,有王就应该有后,臣以为不仅有功之女士可以出席,众臣之妻也可以出席,平日里夫妻一起持家,朝贺时一起受贺,荣辱与共,方是公平。”
    众臣一听,心领神会。这是可以带夫人出席啊,谁敢拒绝?这话要传出去,自家夫人还不得翻脸,弄不好离婚改嫁都有可能。
    “臣附议。”立刻有人响应,然后迅速响成一片,争先恐后。
    “既然如此。”孙策举起杯。“准了!谁若不同意,回去家法伺候。张相,郭祭酒,你们安坐不动,是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郭嘉一愣,连忙起身。“臣附议,臣附议,大王英明,王后英明。”
    张纮摇摇着,也起身行礼。“臣附议。”
    众臣大笑,纷纷举杯,君臣尽欢。
    ……
    一回到后宫正殿,袁衡就被包围了。黄月英拉着袁衡的手,眉开眼笑。“这么说,以后我也可以参加朝贺了?”
    袁衡抚着黄月英的手,亲热的说道:“我就是为姊姊鸣不平,这才斗胆进言。好在大王宽容,没有计较我的失礼,还准了我的请求。”
    “早该如此。”黄月英斜睨了孙策一眼,皱了皱鼻子。“否则我今天也能与父亲站在一起,见识一下这大吴的第一次朝会是什么样子。”
    “大王早有此意,只是年前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来得及和大臣商议。”袁衡说道:“若非如此,怎么可能我一提,他就答应了。当然,这件事还要谢虞相。若不是他将范围扩大到官员夫人身上,这件事未必能通过,毕竟是有违礼仪的。”
    黄月英连连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么惊世骇俗,如果不是虞翻予以变通,沿用以前的相关古礼而加以变化引申,这件事会引起很大非议。也正因为如此,她一直没提这个要求。孙策本人不会有问题,但那些固守礼仪的肯定会反对。这件事由袁衡提出来,也是为孙策分责,如果有人反对,那也只能说袁衡逾礼,不会说孙策乱来。
    这件事能顺利解决,取得众臣的一致支持,袁衡、虞翻都有功。
    “那接下来的行程,我是不是也可以参加了?”
    “当然可以,缺了你黄大匠哪成。”孙策哈哈大笑,挥挥手。“所有人都可以参加,想去的都去。天天憋在宫里多没意思,去看看大好河山。”
    “我也可以?”甄宓挤了过来,俏皮的眨眨眼睛。“大匠姊姊是官身,我可是吃闲饭的。”
    “你这是想做官吧?”黄月英抢白道:“说吧,你是想来木学堂,还是想去权姊姊的商行?茶行你就不用去了吧,那几个卖茶的大商都是你们中山人。”
    甄宓也不生气,出了人群,将一旁正和麋兰交流育儿经验的尹姁拉了过来。“我想去尹姊姊的药行。”
    尹姁扶不清状况,一头雾水。孙策看得清楚,知道甄宓这是看中了药材生意。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药材生意的利润也很丰厚。南阳是有名的药材宝库,江南多山林,也适合各种药材生长,药行的生意未必有茶行那么大,但胜在长久,而且利润也不小,随着各地本草堂渐入正轨,医学、药学研究的进步越来越快,新药层出不穷,有些特效药千金难求。手里掌握着一个药行的尹姁已经是一个隐形富婆,而且有赶超袁权的可能。
    “你想去药行,去求尹姊姊就行了,不用夫君出面吧。”黄月英挑了挑眉。“你不会是想把金创药卖给袁谭吧?”
    “唉哟,看姊姊说的,我哪敢啊。”甄宓舍了尹姁,抱着黄月英的手臂摇了摇。“姊姊,我不就是去年赢了你几局樗薄么,至于记到今年?”
    众女大笑,黄月英也忍俊不禁,推开甄宓。“就会胡说,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么?”
    “你的心眼没那么小,却也不算大。”袁权忍着笑,调侃道:“为了几丈粗的龙骨差了一寸,将几个大男人骂了半个时辰,家都不敢回。”
    “我那是心细,不是心眼小。龙骨差了一寸,整个结构都会受影响。”黄月英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拍拍额头。“这和你们做菜不一样,不能全凭感觉来,说几寸就是几寸,不能含糊。什么少许、酌量的,那都不行。”
    “还说不是小心眼,一有机会就调侃我们这些庖厨之妇糊涂,不懂定量。难道以后我们做菜也要配上一堆合撮权累,切菜也要用卡尺量一量长度?”
    “就是。”甄宓也跟着帮腔。
    “没有,我真没这意思。”黄月英求饶了,连连拱手。“姊姊妹妹们,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们赔礼道歉。我明天设宴,向你们请罪。”
    “这还差不多。”袁权揽着黄月英的肩膀,笑盈盈地说道:“你就别亲自准备了,你那手艺我们也看不上,从蔡家请几个厨子来吧,我们对蔡家菜好奇很久了。”
    “没问题,没问题。”黄月英露出些难色。“不过蔡家菜准备的时间比较长,有些食材要从襄阳运来,就算现在开始准备,那也得正月十五以后。”
    “好饭不怕等,上巳之前能吃上就行。妹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甄宓等人拉长了声音,莺声燕语,齐声应和。
    孙策在一旁听得真切,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是微微一动。蔡瑁等人能在十五天之内从襄阳运来食材,这是动用邮驿吗?我花了那么大代价才搞来马匹,完善邮驿系统,难道是为了让他们运食材的?
    第2002章 财大气粗
    孙策前世是普通群众,富豪的生活只能想象,无缘亲见。这一世孙家社会地位要好一些,衣食无忧,但和奢侈靠不上边。对他来说,那种一掷千金犹无下箸处的排场很遥远。听到蔡家为了一顿宴席居然要动用邮驿系统从襄阳运食材,心里自然不痛快,甚至有些义愤填膺,颇有革命队伍里出了叛徒,不杀几个立威不足以平民愤的感觉。
    大战之际,邮驿系统的任务很重,岂能做这种无聊的事?
    袁衡身份不同,没有参与说笑,敏锐的感觉到了孙策的情绪变化。她走到孙策身边,悄声说道:“臣妾草率,还请大王降罪。”
    孙策撇了撇嘴。袁氏姊妹是聪明人,绝不会在这种形势下自找没趣,但有机会就刷一下存在感在所难免。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他早有此意,只是一时不知道如何解决礼仪的事,再加上年前的确忙,不想节外生枝,这才拖延下来。她们都是知道的,适时提出来,并不是坏事,况且又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就算要敲打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王后深知我心,况且这件事由你提也正合适。”
    “那大王不悦,是因为蔡家?”
    孙策诧异地瞅了袁衡一眼。我演技这么差吗?
    袁衡知道自己猜中了,抿嘴而笑,抱着孙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人各有好,不可强求,君子德风,小人德草,只要他们不为非作歹,违法乱纪,就只能引导而不是强行禁绝。况且若非如此,这轮船也不会这么快试航。”
    “轮船?”
    袁衡点点头,向黄月英招了招手。“这专业的事还是由专业的人来说吧,我嘴笨,也说不清楚。”一边说一边向黄月英使了个眼色。
    黄月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孙策和袁衡的脸色,明白关系不小,不敢大意,问起情况。孙策知道与邮驿无关,气已经消了大半,便问蔡家是如何能在半个月时间内将食材从襄阳运来。黄月英顿时得意起来,将情况说了一遍。
    要在半个月时间内从襄阳运来食材,关键就是新造的轮船。以轮击水速度快已经是公认,但究竟采用哪种结构,眼下还没有定论,几个方案看起来各有优势,难分伯仲。无奈之下,黄月英只能选择最粗暴的办法,挑选几个最有优势的方案试制几艘,看实际运行的情况而定。
    试制船需要资金。黄月英就找到了蔡瑁。蔡瑁有大量的货物来往,对船的依赖很重,他手里控制着大大小小几百条船,听说黄月英要试验新方案,便爽快的同意了,提供了二十条中小船只供黄月英改装试验,费用全部由他承担,要求就是一旦技术方案选定,他有购买或改装的优先权。
    这二十条船改装完毕后,不是在玄武湖里跑两圈这么简单,而是来往于襄阳和建业之间,每一次少则三五天,多则一两个月,来回几千里,各种环境都要经历,最大限度的考验着新方案的可靠性。这种长距离、高强度的试航很快体现了优势,有些方案看起来很好,但实际效果却不理想。有的方案在逆流时有优势,顺流时优势却不明显。有的方案适合深水,有的方案适合浅水,不一而足。
    其中由秦罗设计的一个方案优势在不同的环境中都有不错的表现,是最佳方案的有力争夺者。但其他方案也有出色的,比如吴郡木学堂祭酒顾修设计的方案虽然在大船上效果不佳,在小船上却无人能及,尤其是逆水而行时优势明显,用来传递消息最为合适不过,一船四人,轮流操作,取得了顺水日行千里,逆水日行五百里的平均速度,从建业到襄阳只要六天左右,比其他的船至少快一倍。
    由蔡家私船来试航还有一个好处:保密。行船的都是蔡家部曲,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有相当的战斗力,也知道这些新方案的重要性,一旦遭遇劫持,他们或者战而胜之,或者按照预定的方案毁掉机构,尽可能的保守技术秘密。到目前为止,蔡家部曲已经遭遇十余次企图打探机密的细作,结果不仅人船安全,还提供了线索,配合当地驻军,顺藤摸瓜,拔掉了几个敌方细作潜伏据点。
    听说蔡家一下子提供二十条船进行试验,孙策就不禁咂舌。看来蔡家是真有钱啊。二十条船和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是在春运这么忙的情况下。以蔡瑁那吝啬到抠屁眼吮指头的德性,影响他做生意的事是绝不可能答应的。换句话说,这些人力、物力都是可以挤出来的冗余。
    “蔡家这么有钱?”
    “不是蔡家有钱,荆襄豪强都有钱,要不然荆州能这么太平?”黄月英斜睨着孙策,皱了皱鼻子。“你不会想打秋风吧?他们可都是支持你的良民。”
    孙策咧着嘴笑了。“打秋风不至于,但是我要派人查他的帐,看看他有没有偷税漏税。”
    “那你随便查,漏一罚十。”
    “这么自信?”
    “那是,我阿母和小姨看着他呢,不准他做偷税漏税这种丢脸的事。正因为如此,他才急着要换新船,换新船可以多拉快跑,多赚一点。”
    想着蔡瑁被两个姊姊逼着,不得不交出大批税金时割肉般的痛苦,孙策忍不住放声大笑。
    ……
    郭嘉站在正殿下,笼着手,靠在晒得热乎乎的墙壁上,舒服地闭着眼睛。今天朝会,大家都要喝酒,他也不例外,比平时多了不少,一时竟有些不胜酒力。
    虞翻、张纮站在不远处,低声交谈着什么,像是有些分歧。虞翻笑容满面,张纮却有些忧色。郭嘉不用去听也知道他们在谈什么。王后袁衡在朝会上的举动并非一个尊重女子这么简单,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的反响绝非女子出现在朝堂这么简单,够张纮头疼一阵子的了。
    郭嘉也有点头疼。夫人上殿,自然是正妻的特权,妻妾之间的矛盾本来就大,如今女权日重,女子谋生的机会日益增多,为了生存而委身为妾的女子越来越少,民间纳妾之风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如今这股风看似要吹到权贵之门了。
    一想到家中那两个好容易才征得钟夫人同意纳的美妾,郭嘉哭笑不得,大王这步伐迈得太快,有点跟不上啊。他是忘了圣人的教诲,还是自信得过了头,以为自己一直能控制得住局面?
    这时,郭奕从远处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生怕遇到负责礼仪监督的御史,跑到郭嘉面前时,已经有些气喘。郭嘉有些无语,这小子身体太弱了,要想点办法才行。
    “什么事?急急忙忙的,成何体统!”郭嘉板下脸,站直了身体,摆出父亲的威严。
    “军师处……刚收到消息,戏志才……戏志才……”郭奕吞吞吐吐,胆怯地看着郭嘉,没敢继续往下说。大年初一,又是在王宫里,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会不会挨揍?
    郭嘉打了个激零,一下子反应出来。“人在哪里?”
    “在宫门外,没有门籍,郎官不让进门。”
    郭奕话音未落,郭嘉就冲了出去,直奔宫门。一个正在巡视的御史发现了,立刻赶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请祭酒缓行,请祭酒缓行……”
    郭嘉根本不理他,奔到门口,推开上门行礼的守门郎官,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宫门。正在门外等候的参军见了,连忙迎了上来,将一只铜管递给郭嘉。郭嘉打开铜管,取出里面的情报,扫了一眼,情报上只有十个字:腊月二十四晨,戏志才死。
    郭嘉长吁一口气,心里却没什么喜悦,反倒有浓浓的悲伤。他和戏志才是朋友,各侍其主,斗智斗勇。如今他胜了,戏志才却死了,他永远失去了这个朋友,而且等于亲手杀了他。
    即使这情报很简单,他也能猜到戏志才是怎么死的,谋士要从纷杂的情报中辨别真伪,判断真相,这是一个极耗元气的艰巨任务。戏志才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在青城山养病,再经这么折腾,心力交瘁而亡是最正常的结果,本来就应该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戏志才真的就这么死了。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吧?
    两个御史追了过来,气喘吁吁,神色愠怒。其中一人拿起手中的漆版,正准备按律申斥,张纮赶了出来,挥手斥退了御史。御史还待争辩,虞翻也跟了过来,眼睛一翻,就要发火,御史见状,只好收起漆版,退了开去。
    “奉孝,出了什么事?”张纮严厉地看着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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