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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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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好惊愕地看着他,一刹之后反应过来,朝外喊,“许芝礼我杀了你!”
    有店员闻声赶来,问里面怎么了,许芝礼站在门外说:“没事没事,我朋友在跟我吵嘴。”
    “……”苏好绝望地往后退了一步,背抵住镜子,所谓绝境也不过如此了吧?
    苏好迅速去口袋掏手机:“我要报警了。”
    徐冽笑着拦了她一把:“可以但没必要,我不做什么。”
    “卧槽?”许芝礼耳朵贴着门在听里面动静,跟徐冽说,“我给你提供这么好的试衣间play机会,你他妈不做什么,你是不是男人?”
    “……”苏好叫许芝礼滚远点,扬起下巴问徐冽,“那你来干吗?!”
    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相闻。
    徐冽垂眼看着她,皱眉思索片刻,答:“不知道……”
    苏好刚要骂“不知道还不快死出去”,却听到他的后半句:“就是见不到你。”
    他抬起食指,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所以想见你。”
    “所以来见你。”
    第52章 五月雨
    头顶明亮的白炽射灯将苏好刹那间的怔神照得无所遁形, 也将徐冽眼底温存的笑意暴露得一干二净。
    前后一平方多的地方,苏好不论将视线飘向哪里,眼里满满当当都是徐冽。
    她在一瞬的目光闪烁过后, 严肃地拉回理智,拿手背擦了擦被他碰过的脸颊, 瞪着他说:“谁准你碰我?你眼珠子长在手上, 用手见人?”
    徐冽眉梢一扬,双手反背到身后。
    “不用手也不行!”苏好还有茬可找,“大家过年客气客气互相祝个万事如意,你以为真就能万事如意?要是想见就能见, 人类为什么发明‘孤独终老’这个词?”
    徐冽低头笑了一下。
    苏好一愣:“你搞搞明白, 虽然我的用词比较文雅, 但我这是在骂你。”
    徐冽收敛笑意,点点头:“听出来了。”
    “那你还笑屁?”
    “有机会被骂比没有好。”
    徐冽的表情看上去一本正经,真心实意。
    苏好露出嫌弃的表情。
    难道许芝礼真给她送进来一个m号,抖m的m?
    骂他还叫他开心了是吧, 那不骂了,她动嘴不花力气吗?浪费她一身才学!
    苏好冷下脸来:“让开。”
    徐冽侧身避让到一旁。
    苏好这下反倒一懵。
    刚才还一副强盗流氓样,早知道一句“让开”就够, 她跟他废那么多话?
    苏好拉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许芝礼在门口倚着墙叹息:“这么快play完了?”
    苏好都懒得动嘴再骂她,面无表情地缓缓抬起食指, 指向头顶的音响。
    蔡依林的经典曲目《play我呸》正在热播:“我呸!我呸!都呸!都play!”
    “……”许芝礼笑着上前挽过苏好的胳膊,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子,“给苏姐道歉。”
    为免惹人注意, 徐冽等她们走远几步才从试衣间出去。
    许芝礼挽着苏好走到店门口,回头看了徐冽一眼,朝他耸了个无可奈何的肩。
    苏好注意到许芝礼的小动作,以为她又要出卖自己,怕再被徐冽跟上,在店门前蓦地停住,转过身看着徐冽,对门外比了个“请”的手势:“男士优先。”
    徐冽稍一侧头,表示好的,正要上前,忽然听见迎面传来一道中年女声:“好好!”
    苏好身体一僵,扭过头去:“妈,你不是在顶楼吗?”
    邹月玲拎着大包小包走近店门:“你爸爸过来接我们了,已经等在停车场,我打你电话没人应就下来找你。”
    许芝礼松开了苏好的胳膊。
    “哦,我手机放口袋没注意。”苏好嘴上答着妈妈的话,悄悄给徐冽使眼色,让他装作路人走掉。
    邹月玲却在之前就已经看见苏好朝徐冽比手势的互动,笑着问:“那位是?”
    “那个……”苏好不得不介绍,“是恺恺的家教老师,在店里碰巧遇到了。”
    徐冽上前朝邹月玲颔首打招呼:“阿姨您好。”
    “你……”邹月玲正要笑脸相迎,近距离看清徐冽的五官,露出一丝犹疑的神色。
    徐冽和苏好对视一眼。
    “怎么了妈?”苏好故作镇定地问。
    邹月玲摇头示意没事,对徐冽补上笑容:“你好,不好意思,刚才第一眼看你觉得有点面熟,可能是我记岔了。”
    邹月玲近年在北城做生意,徐冽又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两人还真说不好什么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兴许邹月玲还知道徐冽的家庭背景。
    苏好心里下意识打了下鼓,接过妈妈手里的几件购物袋:“好看的人都长得像,妈我肚子饿了,我们走吧。”
    *
    从百货商场离开后,苏好跟邹月玲聊起许芝礼的事,借此打岔妈妈的思路,好让她别回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徐冽。
    所幸邹月玲也没把那一幕太过放在心上,见苏好滔滔不绝,乐得陪女儿聊天。
    苏好接连玩了两天,晚上吃过饭后,突然觉得浑身不得劲,想来想去,好像是因为超过四十八小时没做题,有点手痒了。
    刷题会上瘾,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发愤图强了近一个月,一闲下来,居然发现生活有点苍白。
    可她前阵子学习学得有点走火入魔,现在一刷起题,徐冽讲解题步骤的声音就会自动在她耳边立体声环绕回响,甚至徐冽的笔记字迹也会自动浮现在她眼前。
    她在书房做了半面数学卷子,觉得不行,徐冽的魔鬼教学太上头了,转头在书房里搭起画架,打算画会儿画冷静冷静。
    邹月玲给她端来一盘水果,搁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坐在画架边陪她画画,看她神情放松,问她:“最近还有不习惯用红颜料吗?”
    不是万不得已,母女俩很少说起这些因为苏妍遗留下来的问题,苏好落笔微微一顿,答道:“最近没有了。”
    她上次对红颜料产生应激反应,已经是两个月前,庄可凝故意打翻颜料桶作妖的时候。
    “那还是打算以后专攻油画?”
    苏好一脸的理所当然:“继承爷爷的衣钵咯。”
    “央美的油画不错吧?”邹月玲看着她的表情,像在试探什么,“离爸爸妈妈也近。”
    “可以啊,”苏好点点头,“只要文化分够,我觉得我这学期的课学得还不错。”
    “那剩下半学期得抓紧把以前落下的课补上,毕竟下学期还得出去集训,人家一轮复习的时候你都不在学校。”
    “小意思,没问题。”
    邹月玲看着她轻松的姿态,沉默片刻,又问:“会不会觉得这样太辛苦?”
    “啊?还好吧,不会啊。”
    “要是出国是不是好点?”
    苏好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迟滞,随即很快摆了摆手:“那也很麻烦,差不多差不多的。”
    “那你画,妈妈不打扰你了,累了吃点水果。”邹月玲走出书房,替她带上了门。
    客厅里,苏文彬一看邹月玲脸上凝重的脸色,问她怎么了。
    邹月玲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把他叫去阳台,压低声说:“文彬啊,我们好好……”她话没说完,声音里就染上了哭腔。
    苏文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这孩子现在太懂事,心里想什么也不跟我说了。”邹月玲忍着眼泪叹了口气,“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出国留学的事,难道非要让好好迁就我,不能是我迁就她吗?我也已经在做治疗了,总会慢慢好起来,就算到时候我这心里还是过不去,大不了生意我不做了,就去美国给她陪读,我天天看着她还不行吗?这也是个办法,你说是不是?”
    “是,你别急,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们这个月可以先去趟美国看看那所学校,实地了解了解……”
    苏文彬话说到一半,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开门的响动。
    邹月玲飞快拭掉眼泪,转过头去:“好好,画完了?”
    “没,上个厕所,”苏好看了眼两人,“你们站在阳台干什么?”
    “吹吹风,看夜景。”苏文彬笑着答。
    “哦。”苏好没在意地走进了洗手间,脱掉身上牛仔背带裤的时候眼前一晃,注意到什么亮闪闪的东西从兜里掉了出来。
    她往白瓷地上一看,愣得背带裤就这么搭在了身上。
    那是一条银白的脚链,细细的银链上缀了一圈铃兰花流苏,在灯下光芒流转。
    苏好蹲下身去,把它捻在指尖端详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这样一条脚链。而且看这脚链的光泽,应该是崭新的。
    她奇怪地摸了摸背带裤的衣兜,手伸进去时突然记起白天的事。
    徐冽从百货商场的首饰店到试衣间后,曾经靠近过她。
    难道是趁她听他那些鬼话听得五迷三道,悄悄把这脚链放进了她的衣兜?
    好像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毕竟许芝礼这么穷,怎么可能送她礼物。
    在追究徐冽一声不吭偷摸行贿之前,苏好的脑海里先冒出了另一个问题:可是为什么是脚链?
    她低下头去,看了眼自己脚踝那朵象征死亡的白色洛丽玛丝玫瑰纹身,隐约明白了过来。
    *
    白色铃兰花盛开在五月,花语是“return of happiness”(幸福归来),而今天除了国际劳动节外,刚好还是法国的铃兰节。
    苏好揣着这条脚链琢磨了一晚上,感慨城里人就是会玩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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