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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梵天温和地说。
毗湿努别转开视线,轻轻哼了一声。
梵天笑了笑,继续看小姑娘们在草地上追逐玩闹。“你觉得让湿婆爱上别人怎么样?”他说。
毗湿努猛然抬起头来,瞪向梵天。
“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啊,”梵天说。
“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他说,“你比谁都了解湿婆。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也许吧……”梵天说,垂下了眼帘。毗湿努对于萨蒂的出身完全不知情,他想这应当是一件好事。
毗湿努皱起了眉头。
“看得出来,你已经有了计划。”他说,“好吧。随便你。但就算你能做到……说实在的,我认为湿婆完全不需要爱。”
“他当然不需要。”梵天有点疲惫地说。“我们三人都不需要。”
“既然你明白,那你到底想让湿婆做什么?”
梵天又笑了笑。
“我想让湿婆……”
一
“天乘,等等,天乘!!”
空寂的山林里,突然响起了人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一个女人大步走着,步伐像个猎人一样矫健轻捷。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早已经步入中年的男人正在气喘吁吁追赶她。
迅行喘得像个风箱。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精力旺盛、能几天不眠不休狩猎的年轻人了,骑马让他腰酸背痛,下马走路更是痛苦不堪。他突出的肚腩和衰老的腿脚都在拖他的后腿,而他的妻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在树林里怒气冲冲地朝前走,丝毫无视他一路追赶时的道歉和恳求。迅行带着惊惶和一丝恨意盯着妻子依旧年青苗条的身影。
迅行知道,即便他追赶上天乘、设法让她停下来听自己讲话,他也会被天乘狠狠地羞辱。但没办法,他必须取得天乘的原谅。
他和他的国家是被天乘拯救的。没有她,他一事无成。
二十多年前,他的父亲从天帝宝座上掉落时,迅行失去了先前让他得意洋洋的一切好运。友邻王音讯全无,周遭的国家再也不来奉承迅行,他派出去的使臣在邻国的王宫前吃灰尘,所有的婚约、许诺和合约的效力一概停止。甚至有几个国家开始对他产生强烈的敌意,认为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友邻王的沦落和先前对迅行的示好令他们蒙羞。那段时间,迅行几乎像热锅上的蚂蚁,整日生活在亡国边缘的恐惧和愤怒之中。
但幸好他身边还有天乘。
是这个他从林中捡来的女人替他出谋划策。是她鼓励他铁腕处置了几个动摇的大臣。是她替他处理了邻国派来的间谍和刺客。最终证明,她比他朝中所有的幕僚和臣子都更具备勇气和胆识,也比他本人更具备帝王应有的冷酷和果决,甚至天乘也很惊讶自己的天赋,但她的确越来越对国政得心应手。
她帮着迅行处理政务,在民间搜罗珍宝和美女,进献给周围的大国,用书信和宴会巧妙地挑拨和扭转邻国之间的关系。迅行几乎是有点着迷地看着她做这一切,他管她叫他利爪的小野猫。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亡国,这个国家反而比先前更加繁荣和富裕,在天乘的建议下几次出征,甚至令国土扩大到从前的两倍,现在迅行是真正地能与那些大国君主平起平坐了。她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两个都健壮英俊,而且比他年轻时聪明许多。
他当然很感激天乘,他诚心诚意地承认她比他更适合治理国家,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的确爱她。
但他再也不敢管她叫他的小野猫了。
人前人后他都得要恭敬地称她一声王后。
时间过去,迅行在头上找到了白发,他留起胡须,长得越来越似他的父亲,皱纹和赘肉出现在他身上,可是天乘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么青春美貌。她从不停下,从不止歇,那娇小的身躯里有颗铁石般的心,她大笑,难受时也会哭,在笑声和哭声底部,是迅行根本不明白的无底洞。有人叫她女神,也有人叫她魔女,在迅行心底,这两种称呼交替着变幻。
他先是开始怕她。
当他发现自己在刻意讨好天乘后,他开始恨她。
他再不同她亲密。每月只是履行义务般勉为其难地和她同床一次。
令他感到气愤地是,天乘似乎对此根本无所谓。她还是一如既往,坐在后宫里靠在丝绸垫子上细看大臣送上来的文书,太监在她面前把一个不听话的女奴殴打到呕血,她安静地听着惨叫,鲜红的指甲划着贝叶边缘做记号,不时捻起一片细细切好的水果放入丰润的嘴唇间。
迅行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妻子。
这当然不是因为当初结婚时他发过忠心不二的誓言。
天乘有个女仆,是邻国国王送来的礼物(那个国王前来拜访时,对天乘恭敬无比,却对真正的国王迅行视若无睹,他看着他们说笑,自己呆坐着像个木头人)。她有不输天乘的美貌,明亮的眼睛像是总在对迅行微笑,至少迅行认为她是在对自己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