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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有可笑的?”
姬雪宜垂眸,容色清冷,淡淡道, “侄女儿瞧着永泰姑母自恃出身尊贵, 对玉真姑母颇有不敬之言。不免觉得世事无常。仁宗皇帝已经故去两朝,如今朝堂上在位的已经是皇兄, 大长公主却依旧沉浸在往日尊荣之中,不愿自省。可姑母若当真觉往昔这般重要,这些年又何曾对我这个孤女有半分放在心上。如是这般, 岂非好笑不已?”
永泰大长公主闻言大怒, 道, “笑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公主这般说话!”
“侄女儿也不是什么东西, ”姬雪宜截口道, “也不过是故去英宗一系罢了!”
永泰被激怒大怒发作, 忽然醒悟过来, 陡然面色俱失。
她素来自傲于是仁宗嫡脉,母为仁宗皇帝挚爱元后肃明杜皇后,虽则如今坐着天下的是神宗一系,却觉得神宗不过是因着自己同胞兄长昭怀太子姬玢早逝缘故, 方才窃居江山,占了嫡脉便宜而已。挺直背脊,依旧维持着心中的骄傲。
此刻,被姬雪宜却狠狠甩了她的脸。
仁宗皇帝故去已然两朝,但继续往前追寻,自己的父亲仁宗皇帝不过是高宗嫡次子而已,真正嫡长一脉,却是姬雪宜的祖父英宗皇帝。
当年应天女帝掌权,废黜英宗皇帝,将嫡长一脉流放至房州,自己登基君临天下。及至其后群臣复辟,逼迫应天女帝退位,商讨重立姬氏皇族为帝的时候,首先考虑的便是女帝嫡长脉英宗皇帝。因着英宗一脉在房州流放期间早死,嫡系男丁断绝,方选择拥立女帝嫡次子仁宗皇帝。
如若当年英宗皇帝尚在世,甚至那一脉有嫡系男丁,这个大周帝位,便该当归还至英宗一脉,仁宗作为皇族旁支,不过该当封一个亲王而已。
越过兄长脉入住周宫登基为帝,不过是占着英宗一脉嫡系断绝的便宜。
这多年以来,自己从未正视姬雪宜一介小小县主,认为她不过是堂脉遗孤,因着一点血缘关系,靠着皇帝施舍,勉强在长安过着一点富贵日子。
可若按照自己多年信奉的嫡脉尊贵的理论,英宗皇帝为嫡长理所当然回归帝系,零陵县主作为英宗的嫡亲孙女,血脉尊贵更在如今宫中众人之上。自己届时作为亲王嫡长女,认真说来,最多也不过能够封一个县主而已。
自己瞧轻零陵,不过是觉得英宗脉断绝,身死帐消,不需计入考虑的缘故。
但若如此,母后杜后、兄长昭怀太子也早就逝去,旁人眼中看自己,与自己看零陵一般,自然不需惦记过往母后、昭怀太子应有的尊荣,自己仅是一介普通的帝姑大长公主,又如何能与皇帝嫡亲姑母玉真相提并论?
可若自己当真觉得嫡脉尊贵不容亵渎,这些年又如何会不自觉自然而然轻看零陵?
这道悖论充斥在永泰公主思绪之中,一时间,永泰公主整个人生信条摇摇欲坠,身躯虚弱,面色一片灰败,似乎整个人陡然间老了十岁。
高密公主瞧着她的模样,担忧不已,上前问道,“皇姐,你……没事吧?”
永泰公主思绪一片混乱,
零陵县主姬雪宜一席话着实推翻了自己坚信多年的人生信条,一时之间立在宴中,竟是茫然不知所措,拂开了高密公主的手,跌跌撞撞的离开紫云台。
紫云台一片寂静。
高台上的舞伎紧束水袖,小心翼翼退到一旁。殿中宗室众人面上神色各异。
永泰公主姬秾辉多年来依仗自己出身傲视宗室,人缘素来不佳,今儿当众被自己的晚辈零陵县主打了脸,众人心中神态微妙,快慰之中带着一丝尴尬。
顾令月倒是觉得神清气爽。她虽不惧永泰大长公主,视其为跳梁小丑,但零陵县主挺身而出,替自己解围,心中也生了一丝感念之心,环视台上一眼,唇角含笑,“各位婶婶姑母慢用,今日招待不周,让各位见笑了。”凝视零陵县主,“这位就是零陵表妹了,咱们表姐妹之间,一直却少见面。”
零陵县主收起了唇边自嘲笑意,恭敬上前,朝着顾令月道了一礼,“零陵见过昭国表姐。”又道,“零陵入京之时,正逢昭国表姐为丹阳姑母守孝,你我虽为嫡亲表姐妹,这么些年来,却很少见面,对表妹有些不熟,也是有的。”
顾令月唇边泛起一丝嫣然笑意,“是了。如今瞧着,你却是个妙人儿,这么些年没有熟悉,却却是可惜了。”顿了片刻,“表妹若有兴致,日后可以常常来见我。”
姬雪宜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匆匆屈膝万福,“臣妹多谢昭国姐姐的美意!”
……
长安的暮色掩去觥筹落寞。
宫宴盛大,虽有永泰公主的插曲,却很快落幕。其后觥筹热闹,最后在一片祥和中结束。
顾令月揉了揉眉眼,斜倚在延嘉殿趟榻上。
姬泽回了后殿,便瞧见了顾令月眉宇之中疲惫的神情,闪过一丝心疼之色。他自然听说了此前紫云台宫宴之上发生的事情,对永泰公主心中不豫,哼了一声。
永泰姑母性情固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