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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双眸子愤恨如同滴出血来,“顾令月,”心中怨毒默念,“我定会让你为我今日遭受的侮辱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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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燕邺都
夕阳照耀在宫室宫檐之上,竟有一丝鲜红的色泽,似战场铺陈的鲜血,烁动人心。
北都王孙沛恩在孙炅灵前继位之后,成为大燕新任“皇帝”。先帝孙炅骤然暴亡,虽然性情暴虐,但在诸位大燕臣子的心中分量极其尊重,死的这般不明不白,诸臣心中都涌着一股郁郁之气。孙沛恩初初得势,便悍然派遣人马诛杀外戚曹氏一族,宫中曹后亦离奇殉亡,曹岁吾匆匆出逃,随即指责孙沛恩弑父。因当夜之事确有几分扑朔迷离之势,众位大臣虽不能确认,但再加上孙沛恩此前已有杀弟前科,却或多或少起了几丝疑心。
一时之间,邺都瞧着虽然安静,整个叛军高层阶层之中却充斥着一股沉重气氛。
此时此刻,伪帝孙沛恩坐于殿中,眉宇之间一片黯然疲累。
谋士房安之拱手进谏,“……旁的也就罢了。陛下登基,最要紧的是确立新君权威。骤然族诛曹氏,手段酷烈,朝臣难免生出心寒之感,陛下当初此事行的……着实是太过了!
孙沛恩闻言傲然冷笑,眉眼之间一片睥睨之色,“朕便是容不得他们多得意一会,要他们为过往的事情立即付出铁血代价。”
他一生的悲剧,便是自曹氏女仗曹族权势与孙炅交勾起始。曾发誓终有一日要将曹氏踏在脚下,如今终于践行,百般快慰,
至于曹岁吾泼的流言,昂首傲然道,“朕行事无愧于心,无惧于曹氏小儿泼什么脏水。”
房安之瞧着新帝强硬的态度,心中叹了口气。
先帝孙炅暴亡之夜,确实发生了很多离奇事件。
行宫宫门处有孙沛恩夜里入宫的记录,却无出宫记录。
孙沛恩当夜行踪成谜,直至清晨,方发现先帝孙炅殿中暴亡。
李狍儿诛杀得手,如何竟能顺利从重重守卫的行宫之中逃脱出去?
清晨之时先帝鲜血已经冷透,显见的已经亡故一段时间。这么长的时辰里,宫中就没有一人入内查看先帝情况?
而平江王曹恩利被顺利诛杀,也是因着事出突然毫无防范的缘故。反过来说,北都王孙沛恩能够迅速派人杀戮曹氏,逼亡曹后,手段也太过凌厉迅速,难免让人怀疑,是否早就已经知情引而不发。
这中间疑点重重,臣子心中难免生出一丝疑虑。再加上孙沛恩的杀弟前科,也难怪曹岁吾指责出声,众臣集体喑哑,莫衷一是。
“报!”宫中斥候从廊外飞奔而来,拱手向着殿中君王禀报,“清河郡传来急报。”
房安之扬了扬眉,伸手道,“拿上来吧。”接过内侍递交过来的信笺,迅速拆开,瞧见其上的消息,眸子瞬间登时睁大。
“发生了什么事?”孙沛恩问道,
房安之方强迫将目光自信笺上抬起,依旧觉翘舌难下。“前夜一支周军三千人径直入了清河,屠鲁扎没有当一个大事,命麾下小将何松虎率军追击,双方在周境济阴驿馆外交战小半宿,贺松虎败逃而归,后来,方知——周帝姬泽竟就在当日周军中。”
孙沛恩闻声凝眸,手在椅把手上掐出一道深刻的皱痕迹,探头问道,“竟是姬泽?”声音带着一丝急迫之意,
顿了片刻,方略平静下来,缓了口气,“姬泽此人,素来胆略宏大,胆敢仅率一支三千人的神策军一日往返河间郡内,也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伸手端起案上冷透茶盏,轻轻啜饮一口,复问道,
“他率军亲自前往清河,所为何事?”
房安之沉默半响,“……那顾氏自脱逃路上失踪之后,便隐匿在清河。姬泽此次亲自冒险,想来便是为了接回这顾氏。”
孙沛恩闻言愣了半响,方明白过来,这位顾氏指的竟是谁。
一时之间怔在当处,神情怔忡。
他的一生生命寡淡,遇过几名红颜。大周宜春郡主顾令月,是极其特别的一位。她出身高贵,曾盛气凌人,犹如最雍容的牡丹;却也在孙氏举起反旗之后,静默下去。他曾经以为她是花中国色的牡丹,后来又以为她是临墙角幽幽吐香的小白花。到了最后,方才明白,顾令月既不是艳丽的牡丹,也不是幽静的白花。
她至始至终只是一株梅花。
梅树是天下最有傲骨的一种花树,既有枝头盛放之艳,也能傲住泠泠霜寒。
他曾无比憎恶她外显咄咄的尊贵,也曾在最后的时候希望将她掬在手中。命运翻覆遽然分离,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她离开。此时此刻,在分离大半年后再度听闻这个女子的消息,孙沛恩收束下颔,目光沉的像是能盛下整个夜色。
“自顾氏出逃之后,朕曾多次命人在北地大索,寻找她的踪迹,俱都无疾而终。没有想到——她竟是躲藏在清河。”
房安之强笑含糊附和,“这等事情,咱们着实是没猜到!”
孙沛恩静默片刻,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