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岚正好来东北办点事，待了会就走了。
    天不亮，剧组人员齐齐赶往松巴河。
    由于只是拍摄一组定妆照，再加上车辆有限，场务组只派了喻莳一个人。邱晴、化妆师、喻莳，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挤在一辆小巴上，其他人坐大巴。
    邱晴上车的时候，喻莳已经到了，他坐在最前排，正看着窗外。化妆师凑过来，冲他的方向努了努嘴，低声说:“凭我给艺人化了10年妆的经验，这绝对是个好苗子。”
    又翻了个白眼:“这么好一张脸，干嘛要去做场务？”
    见邱晴不置可否，化妆师继续说道:“我刚进组就发现他了，那会忻歆还没到，我还以为男二换人了。啧啧，真是可惜。”
    虽然离松巴河只有一百多公里，但林区没有正经公路，雪地里路又滑，车队足足开了叁四个小时才到。
    意外的是，松巴河附近雾凇很少，而顺着河岸往上游走，一座山的山腰处，雾凇正盛。
    来都来了，造型总监当机立断决定上山。
    下车时，已经是午后了。但邱晴发现，由于对行程估计不足，手机已经快没电了。
    山间道路并不算好走，这座山应该是没有怎么开发，只有羊肠小道，但即便是小道，也已经被冰雪覆盖得严严实实。
    邱晴和化妆师跟在人群后，相互搀扶着来到上山。
    山上不仅有雾凇，还有冰瀑，远处云海飘浮，宛如冰雪王国。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移不开眼。
    邱晴跟造型总监商量的方案，是让男女主和莫忻歆配合这里风景，轻装上阵拍叁人照。
    雪地是天然的反光板。男女主穿着浅色的大衣，面对面作依偎状，而莫忻歆只穿着一件无袖衫，吻在女主的耳侧。
    明明是唯美的场景，却因为莫忻歆的所在，多了几分色气。
    “忻歆，你怎么脸都红了？看不出来挺纯情的啊。”
    拍完，几名工作人员一边收拾着一边笑道。喻莳蹲在地上，收拾着遗留的垃圾。
    “你是？……”宋导看到喻莳的侧脸，不由问道。
    喻莳摘下帽子，站起身礼貌答道:“宋导您好，我是场务喻莳。”
    终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
    再也没有任何遮挡，这是一张足以让任何人动心的脸，说“颠倒众生”也并不过誉。大家齐齐愣在了当场。
    “好好好，喻莳是吗？我记下你了。好好干，想来当演员，可以找我。”宋导向他递出了名片。
    下山途中，邱晴听到前面传来了争执声。
    莫忻歆的助理一脸崩溃:“我我我，你脱衣服时，我明明放在了你外衣兜里。我真的放在了衣服兜里。”
    莫忻歆根本不听他解释，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都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都快去找！到处都是雪，一根手链还难找吗？”宋导向众人使眼色。
    听完大概，邱晴突然想起了在刚才拍照的石头处，好像看到有彩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她向着刚才的方向跑去，化妆师一把拽住她:“你干什么去？”
    邱晴拍拍她:“我对手链有点印象，回去看看，车上见。手机联系哈。”
    但邱晴却忘了，她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
    车辆回到雪乡，天已经黑了。
    莫忻歆的助理委委屈屈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我忘了，手链放在了我自己兜里。”
    “你！”莫忻歆简直想揍他一顿。
    “手链刚没找到？”化妆师心里一咯噔，“我以为邱晴去找到了。”
    “邱晴？”莫忻歆有点懵了，“我没看见她啊。”
    “啊？”化妆师声音哆嗦起来，“我以为她最后上了你们的车！”
    周围人都围了过来。
    “到底怎么了？”莫忻歆一把捏住她的胳膊，“你说明白！”
    “她她她，她也不在我们车上。她下山时说回去找手链，我看她后来没上我们的车，以为去了你们的大车……”
    莫忻歆几乎是听到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
    “莫忻歆！你干什么？要找人也得开车啊！我们得报警！”
    工作人员在他身后大喊。
    对，要开车，要报警。莫忻歆脑袋里一团糟，也不知道该先开车还是先报警。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拨通了季遥的电话。
    ***
    邱晴当然没有找到手链。事实上，她连定妆照的拍摄地都没找到。
    因为她迷路了。
    “幸好把相机给了助理，不然这么冷的天，该冻坏了。”她自我安慰道。
    但她不是一个人。
    喻莳在看到她往回走的那一刻，跟上了她。
    开始邱晴还能认着河的方向朝下走，后来，天慢慢黑了。
    手机没电了，她只能凭着残存的一点方向感朝前摸索。知道邱晴不想理他，喻莳只能跟她保持着两叁米的距离，在后面跟着。
    开始走得很快，后来，两个人都慢了下来。天已经黑透了，夜间的寒气越来越重。
    邱晴找了块石头坐下，倒出鞋子里的雪，她的脚已经冻得几乎没有知觉了。
    “喂，你手机呢？”
    喻莳翻出他的手机，还是六七年前的ip4，因为太冷已经自动关机了。
    “……”
    邱晴艰难穿上鞋，刚踩到地面，就因为腿软摔了个狗啃泥。
    “……”
    喻莳低声笑了起来。
    他走过来，递过他的外套:“不怎么暖和，但也比没有强。穿上吧，如果你不想明天你的一泓哥哥来给你收尸的话。”
    “不用看我，我比你扛冻。一会找个山洞避一避。”
    然而，他们找到山洞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邱晴已经冻得嘴唇发紫，喻莳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从洞里找来一堆树枝，开始生火。
    火让洞里变得暖和起来，喻莳把两个人的外套都放在一旁烤着。但邱晴却是昏昏欲睡，她靠着洞壁，闭上了眼睛。
    “不要睡！”喻莳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冷……”
    喻莳摇晃着她:“当年害你的人在身边，你还能睡得着？”
    邱晴强撑着睁开眼:“我……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说完，她又闭上了眼。
    “对不起。”
    “嗯。”
    “好吧。”喻莳脱下还算干燥的毛衣，盖在邱晴身上，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