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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强。
陇西翟氏一直低调称臣,连同被皇帝逐步削减权力的众位藩王一起,都俯首帖耳,多少年没出内乱,只一致向外——南秦、柔然、西凉。整个国家在他的统治下显示出一派欣欣向荣。
渐渐,他与翟思静也没有了先前的剑拔弩张,也慢慢鱼水和谐,翟思静开始偶有笑容,日常打理儿子,伺候夫君,颇有世家大族的贤良淑德。偶尔提些要求,想要贴补和前头皇帝生的那个儿子叱罗长越,皇帝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想着女人的母性是无法压抑的,她又见不到儿子,贴补贴补又何妨?便也都一一答应下来。
只要她常常能露出一些浅淡的笑容,他就满心欢喜,一整天都能感觉心窝子里浸满了甜蜜。
可惜,一切都是骗局!
皇甫道婵被杨寄的人送到平城宫后,毫无骄纵公主的样子,怯生生哭了好些日子,然后很快找到同为汉人的翟思静。到底都是读过书的人,两个女人颇有共同的话题,很快成了好姊妹。
翟思静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原本一度春风便怀孕的她,后来却一直无娠,偶有一次中了,却又很快流产。叱罗杜文又不缺子女,所以只顾心疼她,全然没有多想。
翟思静坐小月子的时候,把闺中密友皇甫道婵引见给了叱罗杜文。
叱罗杜文本就是个欲望蓬勃的男人,为怕翟思静吃味儿,本来很少驾幸后宫,见是她举荐的,便也享用了,只觉得有经验的妇人在床榻上果然有些手段,倒也宠爱了皇甫道婵几天,不过等翟思静出了小月,这样的宠爱又消失不见了。
直到有一天,皇甫道婵私下求见皇帝,欲言又止地说:“大汗可知道贵妃为何总是不孕,或是有孕还没能保住?”
皇帝问:“你知道?”
皇甫道婵叹口气说:“大汗有所不知,杨寄是我的仇人,我被他送到大燕,他怕我会怀上大汗的孩子,便给我灌了绝育的药——里头光一味麝香便用得极重,那味道虽然是香的,喝到嘴里时腥苦难言。而贵妃屋子里的熏香,便添了浓浓的麝香,麝香燃起来好闻,但是大汗在北地,大概不通晓麝香的药性吧?”
叱罗杜文惊怒,唤御医查问,问了好些个,最后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汉族御医道是果真如此!翟思静根本不愿意怀他的孩子,利用他和北地的人都不懂这些药性,生生地骗了他好些年!
这件事,他倒也忍了,女人家不愿意生孩子,除了不够爱,大概也有其他缘由——怕疼,怕老,怕变得松弛肥胖……他只要思静高兴,这也不是个事儿。
但是皇甫道婵再一次告密时,他终于不能忍了。
还不过八岁的叱罗长越,竟被陇西翟氏秘密奉为主公——坠马而死的先帝,终究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若不从叱罗杜文这里切断这个说法,陇西翟氏将永远在他治下战战兢兢。而且,扶持一个新皇帝,风险虽大,收益也是极大的。翟家的女儿若能成为太后,那么如同汉朝时那些掌权的外戚,壮大自己家族的力量,成为拔除不了的世家贵胄、地方豪强,简直是太大的诱惑力了!
所以这种时候,倒又是先下手为强,利用贵妃在朝之便,递送叱罗杜文的朝政消息,为儿子赚取政治资本,垄断陇西的田亩、钱粮,以及与南边、西边的贸易。翟氏做大,暗蓄部曲,就差挟着叱罗长越这个先帝的独苗儿,扯旗造反的最后一步了!
可是,皇甫道婵的告密,使得叱罗杜文反而占了先手。
他以西巡为由,火速点了一支骑兵,而且是亲自带兵前往陇西清剿。
翟氏的部曲虽不乏钱粮,但是和身经百战的叱罗杜文比起来,只是纸上谈兵的赵括马谡而已,根本不堪一击。
而且,在陇西翟氏和陇西王叱罗长越的家中,都搜出了大量兵器、鼓乐、车驾、衮袍——这些不该是王侯或百姓能有的东西。
被俘的翟氏喊冤不已。
皇帝叱罗杜文勾唇笑道:“有便是有了,还敢翻案,是嫌朕的刑具不够厉害么?”
三木之下,何供不可得?翟氏很快伏罪。
八岁的陇西王,也在无知的情况下,突然变成谋逆的阶下之囚。
陇西王被押解入京时,翟思静披发赤足,奔到叱罗杜文马下,在他和他手下众将士的面前痛哭流涕,求他放儿子一马:“大汗!长越才是八岁的孩子,就算有心也无力。何况,他连有心都算不上,他才八岁啊!他失去父母的时候还是个任事不知的婴孩,现在又过了这些年,苟延残喘,能活着就不错了,哪有谋叛的心?!”
皇帝纵使有些怜她,在众人面前也必须做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翟氏亲自认下的罪状,谋叛证据确凿,你不要闹了。”
翟思静死死地望着他,最后“咯咯”笑着说:“那你错了,罪责在我,不在陇西王。他的地位,是我要下的;他的钱粮,是我偷偷贴补他的;他的刀兵武器,是我命人从南朝买过去的;他的冕服衮袍,是我偷偷做了送到陇西的……臣妾伏罪,请大汗黜落降罚,妾有死而已,再无颜面苟活于世。”
叱罗杜文怒气勃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只能厉声道:“你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给我回去!”
翟思静俯身给他行最重的大礼,泥首匍匐,说:“大汗,‘刑罚以惩恶’‘用刑者贵必’。欲正国法,岂能因私而废刑?大汗对翟家人任加三木,苦刑之下,何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