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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糊涂一时么?
他抬头看着天际,天空中那些光点是往平城宫而去的。但是大部分没有到宫城上方就熄灭了。天黑了,隐隐看见鸽子那个小小的火光振翅飞着,发出濒死前凄厉的“咕咕”的叫声。
他突然有些想法,拿起长弓,搭上白羽箭,对准深蓝暮色中一个小小的火光点,“嗖”地放出了一箭。
一只鸽子红色流星一般从天空中应弦声而落,罗逾叫人捡起鸽子,塞着枯艾草的杏壳儿系在鸽子尾部,若是全部燃起来,这只鸽子就会惨烈地烧死在天空中。他仔细检视鸽子,这只刚刚燎焦了尾羽,它的脚圈里头果然有纸塞着,纸被浸湿了,边缘略有些干焦,里头的字还很清晰:
“娟娟似蛾眉。”
罗逾皱着眉,心道:王蔼,你要用鸽子传递消息,却递这么一句纤薄柔质的诗歌干什么?
南朝盛行诗词歌赋,太子和临安王都是诗赋好手,罗逾在南秦时也听了学了不少。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诗不出名,是时人所写的,太子杨烽曾当佳作带到东宫书房里吟哦,还命他们这些伴读一起和诗,后来被广陵公主知道后骂了一顿,说她弟弟器宇狭小,就爱这些女里女气的“眉毛眼睛”“胭脂水粉”的调调。
但估计北朝根本没有听说过,和前句连起来是:“末映东北墀,娟娟似蛾眉。”
罗逾不由望了望东北方向,枯槁般的心里陡然生出一些希望来。
☆、第一八六章
“我到平城来, 原本是想着清君侧、诛妖妃, 为我阿娘报仇雪恨,并不是想做出悖逆的事来。”罗逾对城中几个他的亲卫说, “但事实是我受骗了,阿娘不是阿娘,李耶若也未必是工谗的那个人, 太子借我的兵力, 谋叛父汗,趁乱夺取了平城的军权和皇权,其私心可诛!然而我现在被动, 人马被围困着,要全身而退或许还不难,但要在平城反戈一击太不容易。”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我打算撤走, 保存实力,日后再战。”
他的几个亲信也早看出这里的势头。太子据着平城宫,号令天下勤王平叛, 五皇子所领的本来就是皇帝叱罗杜文的人,皇帝死了, 人心不稳,未必个个都肯再为罗逾卖命。留在平城, 隐患极多,再放任士兵抢下去,日后连民心都归聚不拢。
他们也是唉声叹气, 但最后都是说:“撤吧,现在三十万人撤离,还可以从从容容的,等哗变起来,只怕自己都难以保全。”
这其实是灰溜溜地认输了。
罗逾灰心丧气,点点头,问:“那么现在探马传来平城各处情形如何?”
一个将领汇报道:“也是乱。百姓不敢出门,几个市集都废弃了,宫中羽林挨家挨户搜找叛党,闹得鸡飞狗跳的。”
罗逾随意点点头,但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搜找叛党?我的人不是基本都集中在宫门口扎营,王蔼的人应该还没有进得来?”
他恍然明白过来:太子另外在搜寻某个人。
但是是谁呢?
罗逾已经不大愿意费脑子了。他手里捏着那张从鸽子脚上获得的纸条,望了望东北方向,说:“分兵则弱,我们三十万人往东北门齐聚,先攻下北边三门,再攻东边三门……”他在沙盘上划出布阵行兵的图示,对几个将领点点头:“就这样。若是我决策失误,东北难以克破,也只能说我命合该如此,对不起大家了。”
话语虽颓废,但看他脸上全是坚毅模样,大家亦知道这位五皇子长期夹缝里求存,胆大心细一个不缺,当年无论是西凉还是柔然,打仗都打得漂亮极了,现在方略已出,顿时都有了主心骨一般,都是连连点头:“咱们追随五殿下,谈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同船合命,同生共死罢了!”
罗逾的大军到了大早,就开始有了挪移之相。
宫中太子本就头疼这虎视眈眈的近三十万人众,现在看到罗逾果然从善如流,打算撤退了,他在城楼的雉堞垛口小心地张望着宫城对面黑压压的人群,正在拔营、牵马,仍然是昂然的士气。
太子道:“赶紧放他们走!这打起来伤筋动骨的,我可不想和他硬拼!等放出平城之外,城里安全了,再传檄天下,召众位藩王、刺史,共同讨伐这个叛贼。”
他身边的一人劝道:“但是,可敦说,纵虎归山容易,将来要再打虎就难了……”
太子哪有那个胆气!“嗐”了一声道:“现在打?我不找死?按你们说的要拖死他,我看,他手下那帮丘八也不是不敢杀人放火的,外头听说有来了他的援兵,还带着攻城器械,估计为了救他,是肯拼命的。要是闹得平城一片乱,谁来收拾?还是逐步削弱才是正理!你去回禀可敦,说我心里晓得。当务之急,并不是罗逾,而是赶紧寻找另一个人,否则,名不正而言不顺,一切才都是白搭了!”
那人只能“是”了一声去了。
太子捻着袖子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道:想玩弄我于股掌之上?娘们家也就是在后宫里弄死其他女人有些阴毒手段,真放眼朝堂,出的都是轻重缓急不分的馊主意!哼!
心里有一大块的愁结,罗逾在平城呆着,他就没法放开来搜找,所以,必须早早地把这尊“神”送走,才能随心所欲。
平城里坊,到处都有分隔的栅栏,不过罗逾军队所过,里坊的驻军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下。罗逾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