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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林如海这官阶,恐怕要压死十个八个了。
只是贾府在京里头,京城就不比外省,什么样的京官都要自升两级。还有一说,那自然是祖宗留下的庇荫了,贾府祖宗的庇荫丰厚,到了贾政贾宝玉这一代,没有一个成样子的货色,家中吃喝嫖赌爬灰出墙的多得是,仍旧挥霍祖宗的基业罢了,因此才会如此嚣张肆无忌惮。
却说这林如海,还有一点,那就是不会做官。林如海祖宗是世袭的爵位,到了他这一代,自己没有世袭了,林如海可是凭真本事考取功名,皇上亲点探花郎,本是个从二品的兰台,应该留在京里头的。然而后来林如海又兼职了巡盐御史,就这么给外放了。
巡盐御史可不是巡盐运使,运使正三品,巡盐御史却只有五品左右,也有七品的,虽是兼职,没有正经削去兰台,但绝对是妥妥的外放,实实在在的被贬。就因林如海不太会“做官”,凡事儿不懂“同流合污”,实在“斤斤计较”,也没什么讨好人的口才,并非什么官场老狐狸,为人老实,一个不注意就得罪了人。
再者说了,若是林如海会做官,巡盐御史可是一个肥差,肥的流油,随便划拉两下,再加上祖宗的基业,别说比贾府,那些太虚了,还能让堂兄弟们这样欺负了?
武曌他们走到前厅附近的时候,林如海已经在里面儿了,还有林如海的叔父。
林如海的叔父一脸老奸巨猾的模样,年纪不小了,但是比林如海看起来健朗多了,堪堪是那句祸害遗千年呢。
两个人都坐在厅中,林如海虽然听说了昨天中午的事儿,但是仍然以礼相待,让小厮端上来热茶。
林如海的叔父却会错了意,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儿,俨然一副大爷的模样,说:“你这府上,越发没个样子了,昨日我过来看看你,毕竟你是我侄儿,你生病了,做叔父的过来看看,结果正巧遇到了你那好闺女,敢情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好啊,林家怎么也是几代的诗书门第,被你们父女俩糟蹋成什么样儿了?”
林如海病还没好,脸色仍是煞白的,说话都不得劲儿,听着他叔父的话,也不好和他撕破脸皮。那叔父还当林如海是个闷葫芦,于是蹬鼻子上脸,又说:“其实我今儿来,还有个事儿,如海啊,我那小儿子,你是知道的,就是你那幼弟弟,明年开春儿就要娶亲了,娶得可是京城里头,那内相爷的干女儿!”
什么内相爷,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太监,因为位高权重,所以旁人都管他叫做内相,名作戴权的。
武曌虽走马观花的拥有林黛玉的记忆,不过林黛玉也只是闺阁小姐,所以对于这个戴权不甚了解,只是听过一耳朵罢了。
林如海的叔父看起来很自豪和太监攀上关系,还是太监的干女儿,就说:“这是何等的荣耀,因着这些,你弟弟的婚事要大办特办,不过是……来你这端点东西,我看你府上正好儿有能用的,素日里我是最疼爱你的,如今你我也不能见外,是不是?你让总管将府上的对牌子给我,我自个儿去银库房,支取了便是,免得侄儿你身子不好,还要替你弟弟劳心。”
武曌藏在内厅的帘子后面,倒是没看到林如海的叔父嘴脸,但是听着这声儿,已然是够了,心中暗暗地“赞叹”着,当真是好,好不要脸!
林如海的叔父说的头头是道,好像特别体贴似的,敢情就是来分家的,换了一种说法罢了,还冠冕堂皇的,摆出一副恶心人的嘴脸来。
林如海也被这两句气着了,粗重的喘着气,想要说话都没说出来,只是一连串的咳嗽,那边老总管的声音说:“老爷,老爷您没事儿罢!”
武曌本就是个暴脾气,可不比一般娇滴滴的小姑娘,受了委屈自己咽眼泪,况这林如海待自己极好,武曌可是个分得清的人,怎么可能让那什么狗屁叔父这么欺负自己的父亲。
武曌当即对站在一边的北静郡王低声说:“让郡王见笑了。”
随即“豁朗!”一声,掀开帘子,直接走了出去。
那边林如海的叔父还在卖弄自己的脸皮,哪成想突然有人走了出来,还“豁朗”一声摔了帘子,好一个气势,吓得林如海的叔父一唬,险些跳起来。
林如海的叔父一看是武曌,心里顿时有些犯怂,因着昨日中午,才被武曌狗血喷头的骂了一顿,如今却又看到了武曌,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今儿是有备而来,名正言顺,不过是给自己儿子讨个彩头,又不是来抢东西的。
武曌走出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然那表情仿佛料峭寒风,冰刀子似的,还未开口,就冷森森的瘆人,林如海的叔父没来由抖了两下,但是昂着脖子,挺着脊梁,心想着不过是个姑娘家,脸皮子都浅,还能和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儿扭轱儿?
再说了,这林黛玉,谁不知道是个身子弱,又爱哭的主儿,昨儿是一个不留心,今儿非要给她骂哭不成!
武曌可不知林如海的叔父要把自己骂哭,这好志气的!
林如海见女儿出来,还想拦着,怕女儿受委屈,武曌幽幽一笑,伸手去扶林如海,让他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