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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谙的印象当中,兄长的脾气是很好的。
祁谙记忆当中兄长唯一一次生气是因为她在后花园的假山内睡着了,整个王府上下找了她整整一个晚上,却无果。
翌日,她从假山内的石洞里钻出来时,王府上下已经鸡飞狗跳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兄长发脾气。
红眉毛绿眼睛,脑袋顶上好像都冒烟了。
所有奴仆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那一次兄长罚她一天不许吃饭。
平日里兄长虽然总吓唬她,说她要是不听话就不许吃饭,但从来没有真的惩罚过她,可是那次却是真的。
她头一天晚上在石洞里睡着了,没用晚膳,翌日一天都没吃东西,最后饿到不行了,泪眼汪汪的哀求他,但他依旧铁石心肠,到底是没给她饭吃。
直到翌日早晨,饿的头晕眼花的她才吃上了香喷喷的早膳。
对那日的那顿早膳,祁谙记忆尤深,最后更是下定决心,此生负了所有,也不能负了自己的肚子。
那次的教训太过惨烈,以至于祁谙现在想起榕桓那日阴鸷冷冽的神情都……瑟瑟发抖。
出了醉音楼,转过街角,榕桓转身垂眸看她。
这是自昨夜见面以后,两人第一次如此清醒的青天白日面对面互相对视。
祁谙看着榕桓,脑中浮现出那日两人在街上榕桓对她视而不见的情景,眸中迸发出火花。
面对着那水汪汪的仿若无辜的眸子,不知为何,榕桓便松了扯着她手腕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榕桓的动作有些突兀,袖中的檀木盒子因着先前的动作顺着衣袖滑落在地。
祁谙眨眨眼,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檀木盒子,打开来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直起身子,踮起脚尖,摸上榕桓的脸,“兄长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出血了,我来给兄长上药。”
祁谙说着打开檀木盒子,用手指挖了些药膏往榕桓脸上抹去。
微凉的触感,细嫩的肌肤,榕桓眸子紧紧盯着她,“被小猫挠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祁谙面不改色,“兄长日后千万不要招惹这么凶的猫,这次只是挠花了脸,下一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幸运了。”
祁谙将檀木盒子塞回榕桓手中,拍拍手,一脸轻松,“好了,回家吧。”
眼见着祁谙转身就想溜,榕桓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的胳膊,“我还有话未说。”
祁谙咬咬唇,不回头,“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榕桓步子一迈,转到她身前,不容置喙道,“长乐,抬头看着我。”
祁谙是大渝皇朝的长公主,也是大渝朝唯一的公主,当今皇上一手创立长乐军,于是给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也起名‘长乐’。
‘谙’字则是祁谙六岁时跟随榕桓出京,为求在外行走方便,皇后娘娘亲自赐字,寓意平安顺遂,只是那时祁谙已经懂事儿,不喜欢‘安’字,于是自己取了谐音风景旧曾谙的‘谙’字。
已经很久兄长不曾叫过她长乐了,而他叫她长乐,便意味着...严肃。
祁谙皱皱小眉,心不甘情不愿的抬眸看他,“干嘛?”
榕桓板正她歪着的头,深深的看着她,“这种地方不适合姑娘家,以后不许来,听到了吗?”
祁谙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不适合姑娘家,适合男子吗?比如说...”
祁谙紧紧盯着榕桓,“...兄长?”
祁谙倒是没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姑娘家,反而觉得好玩的很,只是既然兄长不乐意她来,她不来就是,但是她不能来,兄长也不能来。
榕桓微微皱眉,小丫头打小心眼多,但是以前时他自认为还能把控她,四年不见,对现在的她,他倒是有些吃不准了,尤其是这双眼睛,褪去了稚嫩,里面更多的是狡黠与...风华...
倒让他有些陌生了。
榕桓也没有丝毫犹豫,“我自然也不会来。”
“好。”祁谙点头,愉悦的抬手拍拍榕桓的肩膀,“大人不要骗小孩子呦。”
方才的陌生感顿时消散...榕桓忍不住勾起唇角。
“笑了便是不生气了。”祁谙眉眼弯弯,“以后不要无缘无故叫我长乐,我害怕...”
害怕?榕桓捏捏眉心,说的跟真的似的。
经过这一番闹腾,祁谙终于同榕桓说话了,榕桓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提之前的不愉快,他巴不得她就此忘记呢。
而对于祁谙来说,毕竟是四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且走且看吧,母后说过,做人不能太强硬,该柔软时还是要柔软一些的。
毕竟把柄如果一次消耗完,日后便不能拿来用了,得不偿失。
和好的两人沿着街市往溪府行去,三月过后,天气渐渐暖和,街市上摆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榕桓买了些小零嘴拿在手中,问祁谙,“想吃哪样儿?”
祁谙扫了一眼,瘪嘴,“哪个也不喜欢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榕桓怔了一下,以往她是最喜欢吃这些小零嘴的,每次都是自己嚷嚷着要吃,四年,果然变了许多。
祁谙没有看到榕桓脸上的表情变化,若有所思,“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