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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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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信也被赵允承收缴。
    安郡公,李贵妃曾经爱过的男人,眼下也已经是个年过四十的胡须男人,倒是长得还行,但脑子铁定有问题。
    赵允承一丁点也没念往昔的岳父情分,待对方进来,便将信扔到对方脸上,冷声道:“本王瞧着,你们安郡公府是不想要脑袋了?私通别国皇室,好大的胆子。”
    安郡公被召见就挺忐忑的,不知晓摄政王找自己有何贵干,眼下一听私通别国皇室的罪名扣下来,他双膝一软,脑袋里蹦出一句:君要臣死。
    摄政王终究还是要对安郡公府下手。
    “殿下息怒,其中定有误会。”安郡公明知狡辩也无用,却还是苦着脸为自己争取:“微臣自交还兵权之后,一直在家休养,不曾与外界有过来往,怎会私通别国皇室……”
    “你看过信再说这话也不迟。”赵允承提议。
    安郡公迟疑片刻,咽着口水弯腰捡起那信,打开一看,便认出这是自家女儿的字迹:“这……”
    “此信乃是潇国二皇子亲手送到本王手中,你可认得出这是谁的字迹?”即便认不出,那落款也明晃晃地写着。
    安郡公脸色难看地往下阅,只看到女儿明晃晃的自荐枕席之意,他气得满脸涨红,胡子颤抖:“这个孽女……孽女……”
    “按照大乾律法,本王随时可以将你女儿收监。”赵允承看着他道:“你是想眼睁睁看着你女儿下狱,还是叫你妻子出来认个错,说明当年之事……”
    安郡公身体颤了颤。
    “叫她忏悔勾引姐姐的未婚夫,诚挚地在姐姐坟前跪上三天三夜即可。”
    第110章
    摄政王所说的忏悔,定然不是只当着摄政王的面忏悔,想要令他满意,必然是公诸于世,叫大乾所有人都知晓,小李氏是个什么烂人。
    安郡公作为小李氏的丈夫,知晓这样做会毁了安郡公府的名声,他突然很后悔,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保全面子娶那小李氏。
    他根本就不喜欢小李氏,但李家女万人求娶,他若是就此放弃婚约,令娶他人,会错失很多。
    只是没想到,小李氏手脚不干净,害得大李氏产子后即自尽,留下的独子在二十年后,会长成如今的模样。
    手握重权,心狠手辣,负他的所有人都不得好过。
    眼睁睁看着安郡公府没落至此,要说安郡公不后悔娶了小李氏,那是假的,他太后悔了。
    “摄政王,微臣迎娶李氏女时,并不知晓她曾做过这等恶事……”安郡公说道:“若是早知道,微臣根本不会娶她,如今因为她,安郡公府没落至此,说到底乃是微臣咎由自取,没有早些将她除出郡公府。”
    赵允承挑眉,似笑非笑:“怎么?你想休了她?”
    “……”其实安郡公想做的是和离,但迎上赵允承的目光,他咽了口唾沫,和离太轻了,恐摄政王不满:“是,微臣想休了这恶妇。”
    那也行,赵允承也觉得这样更好!
    他安排道:“你先叫她自个忏悔,然后以此理由休了她,叫她痛不欲生。”
    听这意思,摄政王并不打算对安郡公府下手,安郡公松了口气,点头立刻应声:“是。”
    自皇城司出来,安郡公拿着女儿写的那封信,面如寒霜地回到府邸,去往夫人小李氏的院子。
    也许他年轻时喜爱过小李氏的容颜,但如今都四五十岁,他对小李氏仅有的欣赏也随着容颜不再而衰减。
    “夫人在何处?”他问道。
    “回郡公,夫人在佛堂。”丫鬟回道。
    人死不能复生,日日吃斋念佛又有何用?只不过是为了减轻心中负罪感,真真可笑,若真有心懊悔,何不去摄政王面前致歉?
    安郡公叹了口气,来到佛堂,里头的人见了他面露惊喜,连忙起来笑道:“老爷,你怎么来了?”
    正想上前嘘寒问暖,小李氏却见到夫君表情发冷,好不骇人:“发生了何事?”
    安郡公将信递给她:“你自个看。”
    小李氏接过信一看,步步后仰,险些没晕过去:“我,我,我已警告过她的!她怎还是如此肆意妄为!”
    “夫人可知我是从何人手里得到这信?”安郡公见她摇头,声音艰涩地告知与她:“是摄政王,他从潇国二皇子那儿得来的,你知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摄政王随时可以将安郡公府打为私通敌国,叫我们全家下狱!”
    小李氏扶额,感觉自己阵阵发晕,但除了嘴里念着不孝女,她亦别无他法。
    这时安郡公道:“但你若肯忏悔当年之事,并在你姐姐墓前跪上一跪,摄政王便愿意高抬贵手。”
    双重刺激,叫小李氏表情好不精彩,晕倒是她惯常用的手段,但此时晕倒又有何用?安郡公府都快被抄了,按照摄政王的脾性,他们全家谁能落得着好?
    躲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躲过去,如今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丢这个老脸,但是小李氏敢不从吗?
    她咬牙道:“夫君放心,我依了他便是……”
    安郡公点点头。
    三年前,有平郡王妃摆流水宴向沈三夫人——如今的准摄政王妃致歉,今有安郡公夫人,手书忏悔录,自揭当年如何觊觎姐姐的未婚夫,又如何一步步将姐姐的未婚夫引诱到手,全无贵女的廉耻之心,以及她如何从小嫉妒长姐,曾经为抢夺长姐风头做过哪些恶行。
    第一次写得非常含蓄,摄政王并不满意,警告她若是再拖延,休怪他没有耐心。
    吓得小李氏赶紧重写,将自己的丑陋一一写上。
    然后按照摄政王的要求,抄录了许多份,叫安郡公府里的下人亲自去送……其中羞耻难堪,险些叫小李氏崩溃。
    她的名声全毁了,这份忏悔书,必叫东京城的各位从此唾弃于她。
    小李氏猜得没错,她的确令东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们鄙夷不屑,身为女郎,谁会喜欢这种不知廉耻,卑鄙恶心的阴沟小人,竟然连自己亲姐也祸害。
    想当年李家双姝名噪一时,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小李氏沾了李贵妃的光,那李贵妃才是真正的绝世佳人。
    “啐!小李氏这等贱人,竟还能嫁给安郡公安稳度日,真是太便宜她了。”
    “谁说不是呢?若我是摄政王,必叫她生不如死。”
    “从前只道摄政王心狠手辣,如今看来,他还是心慈手软了些。”若真是心狠手辣,便不会叫姨妈和表妹这般好过。
    这忏悔书,也给秦府送了一份。
    郎君终于腾出手来出这口盘桓多年的恶气,秦嫀很是替他高兴。
    这一边,小李氏以为自己正在为安郡公府忍辱负重,虽则丢脸,却也结结实实在姐姐李贵妃坟前跪了三天三夜……
    被人架回府邸时,奄奄一息。
    安郡公府算是保住了吧?
    但为何夫君不来看她?
    安氏知晓自己闯祸之后,心中惶恐内疚,日日到母亲床前伺候,这修养的第三日,小李氏忍不住问:“你阿爹在忙何事?怎一次都不来瞧我?”
    安氏怎知晓,摇摇头道:“许是阿爹比较忙。”
    小李氏心道,领着闲职的郎君有何可忙的?
    心中有些不满,第四日,她的娘家人来人,是大哥李晋安,却不是来看望她,而是来接她回李家。
    “你德行有亏,不堪为郡公夫人,我代李家前来,恳请妹夫予你一纸放妻书,将你接回李家教养。”
    小李氏霍地怒瞪着兄长,咬牙道:“你凭什么?我这般做是为了保全郡公府,夫君知晓的,他都未曾嫌弃我,你何必多管闲事?”
    小时后李晋安总偏爱她姐姐,她与他关系是在不好。
    李晋安皱眉:“你既然已经真心忏悔,何必还要留在郡公府?你这样对得起你长姐?”
    小李氏言:“对不对得起与你何关?若非你们偏心,早早为她定下安郎这样的好夫婿,却处处冷落我,我何须觊觎她的未婚夫?”
    见自己母亲被欺负,安氏也帮腔:“舅舅,我阿娘已经很为难了,你何必这般作践她?”
    听到一些风声的李晋安,本是来营救幺妹,自请放妻书总比被休弃强一百倍,但既然幺妹不领情,他便无可奈何,甩袖离去。
    “你好自为之。”
    小李氏母子二人翻白眼,心道不需要你假好心,但这般过了没两天,安郡公终于来了,却不是来抚慰她,而是休妻。
    小李氏犯下的罪行,足够安郡公有理有据地休掉她。
    曾经对她不错的夫婿,此时面无表情扔给她一封休书,叫她即日搬离安郡公府。
    小李氏脑袋嗡地一下,久违地晕了过去。
    作为他们的独女,安氏也傻了,质问父亲道:“阿爹为何如此绝情?”
    安郡公冷静道:“我已年过不惑,膝下却尚未有一子,是她绝情还是我绝情?”
    安氏呐呐,但母亲只是想要独宠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母亲生完她之后伤了身子,无法生育,这又不是她母亲的错……
    此前李晋安来接人,小李氏甩脸子将人赶走,如今安郡公府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一时之间,竟然无处可去。
    最后安氏只能将母亲安置在外头的小别院,但母亲伤心过度,终日以泪洗脸,叫她去求求阿爹,莫要这般绝情。
    安氏也觉得母亲过分,不好开口,这般犹豫的神情被小李氏瞧见,小李氏心中冰凉,指着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骂道:“我教你不要去招惹潇国皇子,你偏偏要去!眼下好了,你可将我害惨了!”
    一开始安氏确实内疚,但母亲这样说她就不乐意了,冷冷道:“我害你被休,又是谁害我守寡八年?”
    小李氏愣愣。
    安氏看她的目光非常怨毒,似恨不得掐死她:“我的一生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毁了,我原本应该是风风光光的贵女,哈哈,如今却一门心思想着给男人做侧室,这又是谁害的呢?”
    “……”女儿的话声声敲打在心里。
    本就不年轻的小李氏,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二十年前她觉得自己不受宠爱,一无所有,二十年后才知晓,这才叫真正的一无所有。
    没有名声,没有亲人,没有丈夫,连女儿也怨恨她……
    原本打算陪母亲一段时间的安氏,转身回了安郡公府,不管如何,她依旧是安郡公府千金。
    就算嫁不成北地皇子,也还可以另谋出路。
    就此,曾经心连心的母女俩各走各路,小李氏彻底成了没人管的弃子。
    ——
    这个结果,赵允承还算满意,他深知一下子把人打死并不能折磨人,叫她想要什么却失去什么,才是最好的报复。
    锱铢必较,心胸狭隘的郎君心想,然而复了仇,也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痛快。
    李贵妃依旧醒不过来,看他儿孙满堂。
    大婚前夕,听闻郎君在李贵妃墓待了一天,秦嫀心生感慨,这郎君对母亲的缅怀,令人心疼。
    墨羽终究不如修晏,还有太皇太后的拂照,墨羽对活着的人有种戒备,或者说不知如何相处,总是亲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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