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抬起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这种伤比起我们以前特训时受的伤确实是小儿科了，而且，我们这一行遇到危险的几率就是会比一般人要大的，你又不是不了解。”
    蒋煦瀚抿着唇，精致的眉眼敛着，乖张又狠戾，一言不发。
    伊芙笑了笑，熟练地从车头的收纳箱里翻出了一瓶药酒，塞到他手里，“一松懈下来好像真的有点疼了，你替我擦药好不好？”
    “半个脑门都青了，能不疼吗？”蒋煦瀚没好气地呛了一声，手上动作却轻柔地帮她擦着药酒。
    关键时候就是要装柔弱，这样才可以让男人享受到照顾你的乐趣！
    伊芙谨记着这一点，等蒋煦瀚替她处理了脑门上的淤伤后，拉起袖子可怜兮兮地说:“手臂也疼。”
    蒋煦瀚:“……”
    本来还想要好好说她一顿的，现在看她这样，光是剩心疼了，哪里还舍得说她。
    “你就是专门治我的！”他没好气地说了句。
    伊芙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听博宇说你在招募新人，有找到合适的吗？”
    本来他们八人刚接手虎鲸不久没打算这么快扩充队伍的，再加上近两三年也没发生大事，所以他们也就以训练现有队员为重。
    可是，这两个月来，先是堕天使，还没解决完又来一个七宗罪，让他们意识到，人手确实不够了。
    “目前有五个，过两天就会进行测试了，你要不要一起看看？”蒋煦瀚拉下她的袖子，将药酒放回去。
    伊芙想了想，“再看吧，如果没有突发状况，应该也会去。”
    将车开出停车场，蒋煦瀚突然问道:“秦晋辉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最近事情实在太多，简悠和顾北夜都去调查事务所被侵入的事情了，小枫也受了伤在住院，他实在是不放心伊芙一个人面对那个有可能被路西法催眠过有双重人格的人。
    尤其是，在另一个人格还很明显对她有兴趣的情况下。
    伊芙这才惊觉，对哦，她都还没跟他说，自己打算和堕天使联手的事情。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在心里组织好说辞，才缓缓说道:“昨晚，秦晋辉的另一个人格出现了，他承认了自己就是路西法，还跟我说了七宗罪这个组织的由来，我想和他还有堕天使联手对付七宗罪。”
    话音刚落，伊芙就感受到车内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下一秒，车子猛地停下。
    蒋煦瀚死死抓着方向盘，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伊芙，重重地呼吸着。
    伊芙知道他在隐忍着怒火，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说道:“抛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应该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堕天使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凶恶之徒，最重要的是，他们比我们了解七宗罪，也更清楚他们的一些仪式，和他们合作能让我们更快破案。”
    更重要的是，她始终觉得七宗罪就是上一世害虎鲸四分五裂，害死蒋煦瀚的人，不尽快解决他们，她就无法安心。
    “路西法到底和你说过些什么，你要这么相信他？”蒋煦瀚看向她，目光有些冷。
    伊芙迎视着他的目光，用一种工作时的公式化声音说:“我有我的判断能力，不管他跟我说过什么，我相信我都能用自己的专业能力去判断他值不值得相信。”
    “所以不能告诉我是吗？这是你和他之间的秘密？”
    “蒋煦瀚，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蒋煦瀚冷笑一声，反问道，“你现在是为了他指责我？还是说你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所以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伊芙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的怒火，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如果她任由愤怒掌控自己，甩门下车，只会让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抓着蒋煦瀚的胳膊让他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不管我和路西法之间发生过什么，就算是有过命的交情，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很清楚我自己爱的是你，也只想和你共度一生。
    蒋煦瀚，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觉得我会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就影响自己的决定吗？”
    蒋煦瀚没有说话，脸上冷然的神情却缓和了一下。
    他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不相信自己。
    之前十七年的挫败早就把他的那点自信磨得差不多了。
    伊芙也知道这一点，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她在心底暗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以前伤你很深，可是，你相信我，我对路西法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爱的都是你。”
    蒋煦瀚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以前？
    伊芙看出他心底的吐槽，轻咳一声，说:“我以前只是年纪太小弄不清楚自己心底的想法，出国三年间，身边少了你我才想清楚的，不然我怎么会突然就接受你。而且，你自己仔细想想，从小到大，我是不是只在你面前情绪失控过，这就是你在我心里是特别的证明。”
    是这样的吗？
    蒋煦瀚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还真就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是那样。
    除了在他的过度纠缠下这丫头会出现别的表情之外，平时也都是一副冷冰冰毫无生气的模样。
    所以说，以前也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单恋，她也是喜欢他的？
    一时间，心里不断地冒着甜美粉色的泡泡，蒋煦瀚的冷脸绷不住了，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伊芙:“……”
    这男人真好哄！
    电影果然都不是骗人的，男人这种生物啊，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他们忘记刚刚在吵什么了。
    蒋煦瀚压下嘴角，很认真地说道:“要合作也可以，条件是堕天使其他人的资料都不能隐瞒，还有，我要和他亲自谈谈。”
    这个要求很合理，合作的话，虎鲸这边的人员就隐瞒不了了，他们当然也要知道堕天使那边的信息以做防备。
    伊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会安排的。”
    一场争吵，不，也算不上是争吵，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蒋煦瀚再次发动车子开到大路上。
    回到家，伊芙就接到了乔恩校长的电话。
    “我们研究过从骨头里抽取出来的dna，发现，那是一种能攻击人体免疫系统的病毒，目前世界上都还没有发现过。”乔恩校长的声音很严肃，“它的传染性很强，能通过空气传播，你是在哪里发现这具尸体的？”
    伊芙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个案子，然后又问:“这种病毒能造成身体什么样的伤害？”
    “皮肤病变、结节、皮肤变厚、鼻粘膜受到感染，引起慢性充血以及流鼻血。”
    “不会致死？”
    “如果一直得不到治疗，就会引起肌肉腐烂，严重了会致死。”
    “您能研究出这种病毒能针对什么疾病吗？凶手似乎是得了一种不治之症，所以才利用人体做实验，研究病毒来治病的。”
    “我需要这个病毒的成功版本。”
    “我明天早上把样本寄过去，另外，老师有听过莫洛·萨瓦这个人吗？”
    “莫洛·萨瓦？”乔恩校长沉吟片刻，“莫洛这个人我没听说过，不过，以前倒是认识一个叫做查尔斯·萨瓦的。萨瓦家族是m国宾夕洲的一个财阀家族，而查尔斯则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继承人，我和他曾见过几次。不过，在六十年前，萨瓦家族突然就破产了，一家人自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伊芙了然，六十年前，可不就是堕天使在发现了查尔斯用人体做实验的时候么？看来，堕天使不止是将查尔斯驱逐出组织，更是毁了他整个家族以作惩罚。
    堕天使，一个亦正亦邪的组织，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上帝，以为自己拥有审判世人的权力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乔恩校长又问。
    伊芙将她的猜测说了一遍，“老师知道查尔斯的病吗？”
    “这一点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跟他也不熟，就见过几次而已，不过，他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每次出现也都包得严严实实的还带着帽子和太阳眼镜，如果他真的患有不治之症，也许会是一种跟皮肤相关的病。”
    病症反应在皮肤上？
    七宗罪研究的病毒也是先引起皮肤病变的，看来乔恩校长的猜测十有八九不会错。
    伊芙道了声谢，挂断电话后陷入沉思。
    皮肤苍白，不能见光，并且还有遗传性，无法治愈，这和白化病差不多。
    只是，白化病并不会致死。
    得了白化病的人，身体会比较虚弱，还会造成眼部损伤，晒了太阳很容易引起皮肤癌，而且还会影响人体外貌。
    查尔斯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冒险去做人体实验吧？
    还是说，他得的是变异的白化病？
    打开电脑，伊芙在网络上查寻了很多白化病的案例，尝试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比较特殊的案例，也许这样就能知道，那种病毒针对的是什么。
    还有一点需要证实的是，那个病用病毒治愈后，是否需要吸血。
    她没有忘记，上一世，失踪案后不久，燕城出现的僵尸吸血杀人事件，这个案子，十之八九就是七宗罪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