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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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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回到家里后,被人当猴看了一路的秦大郎立刻回了自己的屋子,但这十天没人住的屋子,冷得像冰窖一样,大郎实在受不了,只得搓着胳膊跑到堂屋,见白氏和大妮儿都在,便叫了声,“奶奶,我回来了。”
    虽然额头上的口子还在,有时候还会闹脑袋疼,但白氏见到大孙子,还是高兴的,“大郎回来了,这几天觉得好点没?”
    白氏也对张氏说的话深信不疑,她大孙子一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了。
    大郎依旧是那一脸面无表情的高深样,“孙儿没事儿,奶奶好点没?”
    见孙子关心她,白氏立刻笑开了,“就是破了点皮,奶奶好着呢。去庙里住着就是有用,我大孙子懂事儿了。”
    “还胖了呢!”一旁搓绳的大妮儿酸了一声,镇清寺的斋饭好吃,村里没一个不知道的。
    白氏更高兴了,“你妹妹说的对,可不是胖了么。镇清寺不愧是皇上赐的,风水好有福气,我大孙子去了这才十天,就沾上福气了。”
    “福气?我看一点没沾着!”去了趟茅厕的张氏进屋,巴拉巴拉地把大郎在庙里受的苦都说了一遍,然后等着婆婆跟她一起骂人。
    秦大妮儿听到大郎在庙里干粗活,捂着嘴幸灾乐祸地笑,大郎瞪了她一眼。现在大郎一事无成,大妮儿才不像以前那样让着他,冲他翻白眼做了个鬼脸。大郎气得咬牙,觉得在庙里学的那些平心静气的功夫,回到家就全白费了。
    白氏没骂人,还乐呵呵地道,“在庙里干活就是积福,大郎都会劈柴了,好,好。”
    这可不行,张氏哼哼道,“积福?您知道不,小暖刚把二胖家的大壮塞给丰园的胖管事当徒弟了!那胖管事是晟王亲自选的能人,小暖每个月开给他的工钱就几十贯。这样的好事儿,轮到咱们大郎了没?还福气!”
    白氏皱眉,“一个月几十贯,你听说谁的?”
    张氏脖子一梗,“少说也得这个数!娘啊,小暖眼看着把好差事都交给别人了,咱们大郎怎么办?”
    “你还能指望那个狠心的丫头照顾大郎,她不祸祸大郎就是好的。”经过这一出出的事儿,白氏已渐渐对小暖死心了。
    张氏可不干,“咱们家这样是谁害的,还不是小暖?您仔细想想,咱们第一回 去秦府见秦日爰时,大妹在那儿,小暖居然她身边,您说小暖干啥去了?”
    白氏皱眉,秦大妮儿立刻道,“这还用问嘛,那天的秦日爰一定是她假扮的,我早就说秦日爰女里女气的,不像个好人。”
    “那天秦日爰说话的口气,跟小暖一样一样的,咱就是没往这边想,才让她害成了这样!这死丫头忒狠了,凭啥她能过上好日子,咱们就得受罪?她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张氏狠狠地道。
    当年,秦日爰上门找秦氏当第一庄管事的时候,秦家人眼红,跑过去说秦氏的八字是假的,张氏的八字比秦氏的还好,让秦日爰请张氏当管事。结果不巧得很,正撞上秦氏在秦日爰府里说事儿,被当面揭穿了。秦日爰一怒之下把他们押回秦家村,里正开了祠堂,让他们在全村人面前栽了面子。
    自那次之后,秦三好和白氏的腰在村里就再也没挺起来,日子没一天顺当过。
    白氏想到是小暖假扮秦日爰骗她们,就一阵阵地钻心疼,恨不得将她咬死,“行了,你不义还能咋滴?人家现在拔跟汗毛都比你的腰粗,碾死你跟碾死个苍蝇一样!”
    这可不见到,张氏凑到婆婆耳朵边,“娘啊,我听说了这么个事儿,如果是真的,小暖就当不成晟王妃了。她既然不让咱们好,咱就谁也别想好!”
    第**三章 小暖与清王石墓
    过了正月十五,秦二郎和展宏图几个要回族学和县学读书,小暖的理账短期培训班也就完美收官了。不过,小草和田守一还是在小暖有空的时候就吃吃加餐,除了他们两个外,这个不定时的加餐班还加了四个人:绿蝶、细雨、秋月和友鱼。
    翠巧和黄子厚不忙时,也会跟来学。不过黄子厚要兼顾第一庄和南山坳,身子渐渐笨重的翠巧,还要理着家里的事儿,俩人能来的时候不多,所以更珍惜机会,听得无比认真。
    这日,小暖拿着清水和绫罗坊的月账,教他们几个怎么分析上边的数据后,留下田守一,跟他讲这一段时间的安排,“该懂的你也懂的差不多了,从明日起,你白天跟着张三有在铺子里做事,有什么不懂的先自己琢磨,琢磨不明白了问张三有,如果还不明白,再问我。不要怕问问题,把不懂的都弄懂了,才能越来越好。”
    田守一激动地应了,他跟小师姑学的东西,跟以前他会的那些大有不同,小师姑的法子简单又有效,特别是心算的本事,田守一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只看账上一溜溜的数字,不用算盘就能准确得出个总数来,这真是太方便了。
    安排好了田守一,小暖回到房里,见娘亲和妹妹正头碰头看什么东西,便凑了过去,“咋啦?”
    两人同时抬起头,小暖看到桌上是一张纸,上边稀稀落落地写着她方才讲的东西,“这是谁写的,字还不错。”
    秦氏道,“黄子厚,他每天也挺忙的。”
    小草也道,“姐,他比你学字还晚呢。”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小暖,一时不知该说啥了。秦氏又道,“不过,他的手还是硬,你就这横和勾,提笔、顿笔都不够火候。”
    小草仔细看了看,“还有这个‘右’字的撇太短了,没有做到左右呼应……”
    娘亲和小草,居然已经能巴拉巴拉地评价别人的书法好坏了,小暖无语望天,深深觉得自己被落下了。
    被落下,就得奋起直追!
    于是乎第二天早上,跟着贺风露练完每日必修的吐纳功夫后,小暖破天荒地拿出三爷送给她的字帖,凝心静气开始练字,秦氏和小草也开心地一起练。这段日子一直跟着玄其到处疯的大黄也没出门,蹲在书房里严肃地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像是在检查课业的教书夫子。
    还没写了一张大字,禾风便在门口冒了冒头,犹豫着该不该进来。小暖见了,便放下笔,“进来吧。”
    禾风立刻快步走了进来,言说管家有事要报。黄子厚进来后,看小草也在,稍稍犹豫。
    小草非常严肃地按着小桌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一些,“姐姐,我八岁了。”
    “汪!”
    “大黄也大了。”
    小暖点头道,“子厚,说吧。”
    黄子厚这才道,“秦家村里起了闲话,说十一年前姑娘曾入山玩迷了路,待找到您时,发现您站在一块石头上,下边围着两头狼。若不是那石头够高,您就被狼叼走了。”
    秦氏放下笔,“是有这么回事儿,娘带着你去地里干活,一个眼儿没瞅见,你就不见了。等娘找着你时,差点没把娘吓死。”
    小暖依稀也记得村里人提过这件事儿,又问黄子厚,“村里人说了什么闲话?”
    黄子厚如实道,“他们说您当时爬上去的那块大石头,其实就是清王的墓碑,是清王保佑了您,所以您才没事儿。”
    秦氏不干了,“他们这是睁着眼儿说瞎话,清王哪来的墓碑!”
    “那女儿爬上去的那块石头,是不是在清王墓那个山坡上?”小暖觉察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秦氏摇头,“那石头跟别的又没什么两样,都这么多年的事儿,娘也记不清楚。当时跟着娘一块去找你的还有你大舅,不知道你大舅记不记得。”
    大舅秦正埔?怎么偏偏是他呢,小暖微微皱眉。
    黄子厚又道,“这闲话,小的追了追根源,就是从秦家大舅夫人口里传出来的。闲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那块石头光秃秃的有一人多高,如果不是地底下的清王保佑,姑娘怎么能爬得上去……”
    秦氏嘀咕道,“那时候娘就说是菩萨显灵了,那石头你自己真爬不上去。”
    玄舞有不同见解,“夫人,那石头四面都是光滑的,一点着脚的地方也没有?”
    秦氏摇头,“那倒不是,不过小暖那会儿腿短。”
    “人在紧要关头,行动比平时要灵活许多。许是那日姑娘被狼追,跑得快了,一下冲到石头上也不无可能。”玄舞是练武之人,觉得这是完全可能的事儿。
    是这么回事儿,秦氏心里放下一些,让菩萨保佑是一回事儿,让清王保佑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小草却觉得不是,“十一年前姐姐五岁,比小草还矮呢。如果姐姐着急了都能窜上去的石头,为啥狼窜不上去?狼跳得可高了,大黄,跳上来!”
    大黄一蹿就跳到了小草的书桌上,只是不巧,它的一只脚踩进砚台里,墨汁四溅。见小草脸上也落了几滴,大黄立刻给她舔了,然后一人一狗同时转头,冲着秦氏和小暖讨好地笑。
    秦氏把大黄从桌上抱下来,又让禾风带小草出去洗脸换衣裳,才道,“小草说得有道理,大黄都能跳得上去,狼就更能了。”
    “汪!”大黄不高兴了。
    秦氏改口,“大黄能跳上去,狼不见到能上去,咱们大黄跳得高。”
    众人……
    小暖让人带着大黄出去洗爪子,才道,“以大舅母的脑子,想不到把当年的事儿跟清王墓室联系起来。子厚,去请里正。”
    绿蝶提示道,“姑娘,今年初里正换人了。”
    秦家村里正三年一换,三大姓的族长轮流担任,秦德当了三年卸任,今年走马上任的是韩家的族长,在村里开杂货店的韩二爷。
    小暖改口道,“去请德叔。”
    第**四章 小草打人
    秦德来得很快。
    村里的闲话他也听说了,还问过张氏到底怎么回事儿。秦德也是生气,可也没法子,“大郎他娘就是眼红你们日子过得比他们好,所以才给你们找不痛快。小暖啊,这事儿严重不?”
    若不是山长茶宿里住着建隆帝的密探高仓颉,这事儿就一点也不严重。但是有高仓颉在,他一旦证实确有其事,就会将这件事报上去,以建隆帝多疑的性子,没事儿也能琢磨出事儿来。
    小暖点头,“若是再传下去,就会把我和清王余孽联系在一起。”
    “这咋会呢?”秦德瞪大眼睛,秦氏也不相信。
    小暖解释道,“谣言既然有了,朝着这方向走一点也不奇怪。德叔,你没问过我大舅母为啥提起这件事儿?”
    “问了,她就说是在街上扯闲话时,话赶话赶到了,所以才提了一嗓子,她说她没扯谎。我听她那意思,是想让你拿银子堵住你大舅的嘴,毕竟当时跟你娘一起进山找你的,就你大舅一个人。”
    秦氏皱紧眉头,“这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儿,白的他们还能说成黑的不成!”
    “这好些年了,别说白的说成黑的,就是把白的说成黑的再说成白的他们也干了不少回。你们现在家大业大,跟他们较这个劲儿就犯不上了。”秦德劝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大哥,实在不行你就……帮他和大郎安排个体面活?”
    秦氏低下头没吭声。小暖不是没给她大舅和大郎安排过,可他们挑肥拣瘦的不肯干,现在给他俩安排了体面差事,那接下来大妮儿和大郎的亲事、三郎的学业这些,是不是都得她们来安排,安排成什么样他们才满意?
    秦德是秦氏一族的族长,他考虑问题站在全族的角度上,有些话小暖也不方便多说,只笑道,“这个我再仔细琢磨琢磨,村里人的闲话,还得麻烦德叔和韩二爷帮着压压。”
    现在会说小暖闲话的,多是这两年没沾过她什么光的陈家人和其他两族里一些红眼病的,秦德现在不是里正,其他人还得让里正约束着。
    待秦德走了后,秦氏看着闺女,等她出主意。
    张氏来来回回的折腾,小暖已经不耐烦了,得一次性将她收拾老实了,免除后患,“木刑是不是快到了?”
    “应是这两日内。”玄舞回道,前几日三爷来信,说是派木刑过来帮着玄镇守南山坳,算着也快到了。
    “好,等他来了,第一件差事就是问出我大舅母这话是从哪来的,然后让我大舅母自此闭嘴。”小暖吩咐道。
    一听让木刑出马,玄舞和绿蝶立刻四眼冒光,“姑娘,属下等可否旁观?”
    小暖,“听木刑的,如果他说能,你们就去。”
    秦氏也听说过木刑的厉害,忍不住担忧这么做会不会过了,“让他审问完了,你大舅母不会疯了吧?”
    疯了最好,省得麻烦。不过这等话小暖不会跟娘亲说,只道,“女儿让他收着点就成,娘放心吧。”
    这天后晌,里正韩二爷招了村里人在村里头训话,不带一个脏字地把张氏等人好一顿损,然后又放下狠话,“若是村里哪个再嚼舌头根子让我老头子听见了,以后南山坳再有活,你就别想去;以后小暖家有了好处,你们一点也别想沾。”
    这可比拿族规或德行约束人更好用,小暖道,“韩二爷是做买卖的,在卡要害这件事儿上,比德叔厉害。”
    秦氏担忧着,“咋这赐婚圣旨还没到呢,都过了好几天了……”
    赐婚圣旨不到,秦氏心里就踏实不下来。
    小暖也觉得这件事儿拖得久了些,不过没听三爷送什么消息过来,小暖也不清楚京里发生的事儿,她心里也没底,不过还是安慰娘亲道,“娘放心,京里有三爷在,就不会有事儿。”
    秦氏也明白这点,但还是觉得没抓没挠的,总觉得要出事儿。
    秦氏预感应验了,这日傍晚,事儿就来了。
    赵守纯跑回来送信,说小草把秦大妮儿和秦三郎给打了,白氏和张氏不依不饶地在街上哭闹。
    秦氏刚忙问,“小草受伤没?”
    赵守纯笑道,“夫人放心,二姑娘平安无事,只是秦大妮儿被姑娘扇了两巴掌,看着有点惨。”
    “小草才多大,大妮儿比她高一大截子呢,咋就打起来了。”秦氏匆匆忙忙往外走,小暖立刻跟上,“大黄呢?”
    “大黄没上,二姑娘一个人斗他们两个。”赵守纯道。
    他这一脸的骄傲是怎么回事儿?小暖也笑得一脸开心,一边快步跟上娘亲,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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